“‘天罗’杀手就这点能耐?”夜郎君鞋尖碾过掌柜断指,脚下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脆响。数名杀手从火堆里抽动藏好的铁链机关,顿时无数暗弩毒箭倾泻而下!
夜郎君旋身避开毒箭,衣摆被火星燎出一道焦痕。火光映得他眼底猩红翻涌,挥手之间又绞断一名杀手的脖颈,却始终不见那青衣人踪影。
棺材铺中必定还有密室,而那青衣人,为了潜心修炼“噬心蜈蚣手”,必然藏身其中。
若只是寻常袭击,这些杀手必然已从后院逃脱,但此处已被沈墨用火墙与外界隔绝,水井中的密道也被封死,又能如何脱逃?
双方各自拿出了十二分狠劲,这场生死较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夜郎君袖中银丝一勾一甩,将摆在铺中的几副棺木砸得稀烂。木屑纷飞间,夜郎君终于寻到些许端倪——西北角那副刚被砸烂的棺材,底部竟是一块黝黑铁板,在他重手摧折下仍岿然不动!
“藏在这里,倒是让人好找。”夜郎君冷哼一声,袖中银丝犹如灵蛇出洞,瞬间刺入铁板缝隙,未循常规细细找寻开门机关,反而单凭雄浑内力,生生将那铁板扭曲。
他双掌猛然推出,铁板当即随着一声巨响径直飞向烈火之中——火光映照下,铁板下的密道入口赫然显现。密道中浓烈的血腥与腐臭之气扑面而来,实在令人作呕。
“主上当心!”青鹄跃至夜郎君身前,手中长剑挑飞两枚淬毒暗器,“青鹄随您入内查探!”
“不必,密道内必然更为凶险,你在此坐镇,务必尽诛这些宵小之辈,不可走脱了一个。”夜郎君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楚清荷塞药时指尖的温度仿佛还留在瓶身,他仰头咽下避毒丸,眼中刚刚才浮起的柔情再次化作狠厉,纵身跳入密道之中。
密道石阶湿滑得令人作呕,每踏下一步都有黏腻毒虫从缝隙钻出。夜郎君袖中银丝倏地绷直,将迎面射来的毒镖绞成齑粉。密道中机关虽多,却都被夜郎君以银丝强行绞碎,又怎能伤他半分?
黑暗中忽然响起密密麻麻的毒虫爬行声,腐臭味骤然浓烈到刺鼻。甬道尽头豁然洞开,这棺材铺底下果然藏着一间隐秘石室。
夜郎君屏息踏碎脚下毒蝎,将银丝缓缓收入袖中蓄势待发。石室四壁竟爬满拳头大小的赤红蜈蚣,千百对毒钳在幽绿烛火中泛着森光。夜郎君指尖突然弹出一撮淡黄药粉,嗤笑着甩了甩衣袖,随后便不再言语。
端坐在石室正中的青衣人脸色瞬间变了。
因为那药粉已经起了作用。
“你是什么人!”青衣人怒吼一声,运功压制双手上的痒意,但这样一来,与人过招时就先得吃个大亏,何况眼前这人能突破其余杀手拦截、闯过机关密道来到此处,绝非易与之辈!
夜郎君勾唇冷笑:“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神捕司一战难道忘了?还是真以为你们有能耐杀了我?”
“夜郎君!”青衣人猛地撕开衣袖,双臂赫然布满暗红血线,“你这魔头倒是命大,那我也不惮再杀你一回!”
青衣人口中吹起诡异哨声,满墙毒虫应声暴起。夜郎君却纹丝不动,任由蜈蚣爬上靴面。当第一把毒钳即将刺破皮肤时,他突然振袖甩出银丝,又是一阵药粉洒出,顿时让石室中的毒虫抽搐一阵,竟不再受那青衣人控制。
青衣人嘶声怒吼,将毒功运转到极致,顿时从掌心处散开一阵毒气,双眼猩红地扑向夜郎君。夜郎君嗤笑着甩出银丝,细如蚕丝的银线在半空织成密网,竟让那青衣人不能近身:“上回我要救人,你又有帮手相助,还真以为用这些小把戏就能制住我?”
青衣人踉跄后退两步,喉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其实他早就知道这疯子难缠得很,只是没想到他竟会突然找上门来,自己却未曾得到半点风声!他心知夜郎君背后必有高人相助,但此时他命悬一线,又哪还顾得了这许多?
青衣人左臂经脉暴突如虬枝盘结,十指瞬间泛起紫黑毒芒。他双掌竟真如百足毒虫般扭曲,带着腥风直取夜郎君咽喉。夜郎君不退反进,银丝在指尖骤然绷紧,随后激射而出。
原本柔软的丝线在他手中化作了无坚不摧的利刃,仅仅十几合后,青衣人的左臂便被绷直的银丝瞬间绞断!
“好!好个厉害的魔君!只是你敢与‘天罗’作对,必定死无全尸!”青衣人突然狂笑起来,独臂猛地捶向地面。石室四角突然传来机栝转动声,他就地一滚,打开一处机关,顿时四周石壁上打开数个小门,里面装的乃是满满当当的火药!
一旦点燃引信,莫说这整个石室都会化作齑粉,这棺材铺乃至周围都会被整个掀上了天。
夜郎君眼神冷冽,他早知这青衣人狡诈多端,必有后手,只是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同归于尽的杀手。青衣人狞笑着目视夜郎君,早将火石取在手中,夜郎君就算此刻飞身前去阻止,恐怕也已经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