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方不是李阅川,场景也不是家里,这完全就是睡完跑路的渣男戏码。
他拖着酸痛的腰和腿,哎哟哎哟地满屋子搜寻了两圈,才确信李阅川确实跑了,手机、钥匙、甚至连上衣都没穿就跑了。
季青衍没办法编谎话安慰自己,哪怕是顺便下楼买菜,也总得拿钱啊!
可是....可是.......他跑什么啊......
季青衍把李阅川放在床头的手机翻了个遍,又把衣柜、冰箱、茶几所有能藏东西的都翻了个底朝天,结论是蛛丝马迹全无。
门被敲响时,季青衍正坐在门口的地垫上抹眼泪,实在太委屈了,屁股和心都抽着疼。
“开门,我回来了。”李阅川怕有人跟着不敢多说,听到门锁转动的第一瞬间就把门往自己的方向拽,保证只露出一条小缝。
门缝中的季青衍顶着两个桃子似的肿眼睛,细白的胳膊伸出来就要捶他,李阅川胸前顶着冰雹似的拳头往门缝里挤,“别哭别哭,让我进去。”
季青衍也确实没有继续哭,因为李阅川进门就开始仔仔细细交代自己刚才的经历,包括俞家人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震惊二字已经不足以描述季青衍的心情,严格来说,他受到的冲击比李阅川这个已经与俞永平接触过一段时间的当事人还要大。
“小川.....”
“季哥,我在!”
季青衍面对面跨坐在李阅川的双腿上,头埋在李阅川侧颈的大动脉上,感受每一次强劲的心跳。许久,他问:“俞家提没提你母亲?”
李阅川认真回想后用下巴戳了戳季青衍头顶乱蓬蓬的发丝,“一句都没有。”
季青衍了然又难过,俞家从始至终不提刘芬,证明只认孙子,不认儿媳。
再往深一点分析,季青衍虽然是三代,但世家之间盘根错节,上一辈的事情对他们而言都不算陌生,皇城根儿下没有秘密,但至少他是真的没听人提起过俞家还有个老三。
这说明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件事对本家打击巨大,自然无人再去触霉头;二是这件事也许真相不光彩,故而知情者一致缄默。
比方说如果俞家老三是因公壮烈牺牲,哪怕不当着本家的面儿谈论,背后也一定会有人帮着宣扬。
更何况以俞家现在风光无两的势头,退一万步说,哪怕当年俞家老三的死因有一丁点儿蹊跷,时隔二十年的卷宗都得被重新翻出来。
季青衍扶着李阅川的侧腰,往后挪了几公分,抬头问出一个在平日看来很荒谬的问题:“小川,你能确定你是你妈亲生的吗?”
李阅川苦笑,“两小时前,我不仅能确定我是我妈亲生的,还能确定我是我爸亲生的。”
他把被遗忘在门口一个多小时的粥重新加热,一勺一勺吹凉喂给季青衍。“季哥,对不起,无论如何今早都应该陪着你的。”
季青衍依然跨坐在李阅川的腿上,只不过这次改成了同向,后背贴在身后人的胸膛。
从李阅川的角度只能看到季青衍湿漉漉的睫毛和挺翘的鼻尖,他叹息道:“其实我也很想今早你能陪着我。”
季青衍全身都疼得厉害,但此时至少在他们俩之间,他是暂时摒弃情情爱爱的那个。
“小川,目前看来你亲爸肯定是俞老三,你亲妈是谁不确定。我倾向于你妈还是你妈,但也存在你是俞老三和别的女人生的,你爸妈代为抚养的情况。”
“嗯”,李阅川内心不想立刻分析这件事,他想就这么抱着季青衍喝完这碗粥。
季青衍咬着勺子继续,“如果你妈还是你妈,按照正常情况推算,不应该有机会与俞家少爷发生关系。”
他说的是客观实情,但李阅川不太爱听。
俞家老三也许、可能、大概是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但刘芬把他从小养大是既成事实,无论是不是亲妈,无论刘芬待他怎样,这份恩情和母爱都是无人可代替的。
但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季青衍这只小狐狸,千错万错都舍不得怪他,更别说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季青衍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件事的千丝万缕,压根没意识到李阅川的沉默,“小川,如果你妈是你亲妈,那也就是说你姐和你哥都是俞家的亲属,反倒小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