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韫之眼眸一定,手中的长剑竟不听使唤,只能停在黑衣人三寸之外。
这长剑自他开始练剑时就一直佩戴在身,历经多年,剑气与他心脉紧密相连,早已成了本命武器,根本不可能为他人所控!
他本想抽出长剑,却猛然发现剑身就像黏在半空,任由他如何催动都没了反应。
邱韫之身后的刿朝他极速飞来,他只能松开剑柄速速退开。刿没了阻碍,行进得更是犹如一股风般,朝着长剑直直冲来。
“咳!”
邱韫之捂着心口吐出一口鲜血,一抬头便看见长剑被刿硬生生地撞成了两半。
“致尧!”李顺琼急急跑来扶着有些站不稳的邱韫之,看着眼前仍停在半空微颤着的剑,迟疑道,“你的剑……?”
“师父……师父!”邱韫之抬袖擦掉唇边的血迹,眼皮一眨,眼角边像是泛起了泪光,“是你吗?”
除了给他当初铸剑的师父,还有谁能动这把剑?
邱韫之像是有些无措地拽住李顺琼的衣袖,抬头看她:“长瑜,是师父。”
可他是亲眼看见师父死在他面前,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莫不是……”李顺琼紧紧握住了邱韫之的手,回头看了眼后面坍塌得差不多的宗祠,“拘魂?”
“没错,就是拘魂!”银山楼楼主突然出声,招住了原本想再冲向邱韫之的刿,指着它笑道,“这里面就有你师父的残魂,邱宗主。”
“师父是我亲眼看见去世的,当时他的魂魄定是完整的!”邱韫之不复往日冷静,快走几步怒视着银山楼楼主,“你们做了什么?!”
银山楼楼主双手一动,垂首看着在手心温顺地躺着的刿,声调微扬:“也没什么,只是用了我银山楼的秘术而已,人死之后的十个时辰内若能找到尚在人间的魂魄,便能锁住一缕残魂留下。”
“如今你师父的魂魄可是在我手中,”楼主一笑,“你现在可要细细思量一下。”
“当初覆灭你银山楼时你为何不拿出来?”李顺琼直视楼主冷声道。
楼主神色猛然阴沉,低哼一声道:“那日,我根本不在楼内,若是我在又怎么可能……!”
他抬头时目眦欲裂,眼内红丝显现,甚为可怖。手中的刿被他攥着发出尖叫,整个身子不停地颤动。
“住手!”邱韫之看着刿,一股熟悉又哀恸的情绪浮上心头,本能驱使着他说出了话,“你究竟要如何?”
“邱韫之,你自负为长扶宗宗主,孤高自傲,唯一能使你挂心之人除了前宗主,”他的手松开了一些,又迅速抓紧,移开目光看向李顺琼,“便就是她。”
“可你一直在她身边,我本欲找时机加害于她,却屡次被你护下,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后面我再想究竟还有什么能制住你这剑宗主的法子,想来想去,也只能再从你师父身上找。”
“世人不知,我银山楼最擅捉魂,你师父虽身死,可待魂魄彻底消散怎么也须三年五载的。这种人的魂魄极难降服,我也是耗费了好大一番精力才捉住一缕残魂将其炼化,最后存进了这刿的身体里。”
楼主极为满意地看着刿,声音越发的轻:“你说,是不是挺适合?”
“合适?师父一生好行善事,可你却将他的魂魄桎梏在这人人厌恶的凶兽身中。”邱韫之抿唇收剑。
他握剑的那只手微颤,落入李顺琼眼中。
“不再掺和进燕家这事中,”楼主瞧着邱韫之神色不对,脸上神情越发疯狂,“助我重建银山楼,并将长扶宗纳入银山楼!”
“你若不答应,我便不断折磨他这残魂,让他一直痛苦地过下去,如何?”
“长扶宗是他毕生心血,我不可能将它交与你。”
良久,邱韫之才出声。
他的声音分明四平八稳,可还是散发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银山楼楼主哈哈大笑,他与周身侍从身上瞬间升起一道黑光。紧接着,他伸手从刿身体里抽出了一道苍老无力的残魂,不待那道残魂张口说些什么,便被它一手捏碎。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