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婧倒是在语文周测结束前回班了,只不过卡在交卷前一分钟回来的。
借颜亭云的答题卡抄完了选择,简答题理都没理,一张约等于没写的卷子就这样上交了。
“你还不如不写。”颜亭云说。
课间休息时,几个成绩比较好的来找颜亭云对答案,方婧见颜亭云抽不出身,索性趴桌小憩一会儿。
“应该是A吧,我做过类似的题。”颜亭云向后面的同学借参考书,不经意和后排某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偷看还被抓个正着,宋凌凡难免心虚,回以歉意的笑容。
颜亭云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假寐的方婧。
应该是在看她吧。
颜亭云竖起食指抵在唇峰处,示意他方婧已经睡着了。也不知宋凌凡有没有意会颜亭云的意思,之后便没再往这边看过。
前来询问答案的同学对颜亭云的答案提出质疑,颜亭云把借来的教辅书翻到某一页,推给他们,以自己的理解加以阐释。
眼见着他们的观点将被动摇,一只手从颜亭云脑后探出来,不由分说合上了那本借来的教辅书。
“这题选C。”洛景鸿依旧没什么人情味,他打了个哈欠,倦怠的目光落在颜亭云手中的试卷上。
那个同学连声附和:“是吧,我也觉得。”
洛景鸿拿过教辅书,随意翻了两页:“A是以偏概全。”
把教辅书物归原主,洛景鸿顺手捞过颜亭云桌面上的笔,自己懒得拿卷子,就扯来颜亭云的卷子,干脆利落地在A选项上勾了两笔,随后连卷子带笔一同放在颜亭云眼前:“原句在文章里找。”
说完,洛景鸿越过颜亭云,推搡方婧的肩膀,硬是把打盹的方婧晃醒了:“出来醒醒神。”
和周公的约会被外人打搅,方婧烦得不行,侧过身准备继续睡:“滚。”
洛景鸿放软了语气,轻声说:“就两句话的事,说完你让我从楼上跳下去都行。”
颜亭云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也许是难得听洛景鸿说一次软话,方婧嘟哝两句,不情不愿地跟他出去了。
在喧闹的走廊里,二人靠着栏杆说话。
隔着层层阻碍,颜亭云听不清他们之间的谈话,但透过双层玻璃,二人的一举一动尽入眼帘。
不知洛景鸿说了什么,方婧的脸色明显缓和不少,甚至还笑着锤洛景鸿的肩膀。
既然如此,颜亭云也算是放了心。
“其他答案应该没问题。”那个同学不知何时取来了洛景鸿的试卷,对完答案后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不过他的字真是一言难尽。”
颜亭云扫了一眼他的卷面,陷入了沉思。
除了数学,颜亭云向来习惯于把各科试卷当草稿纸用,写完一张卷子基本上就算是废纸一张,连更改的空白都不留给自己。
但是落笔的每个字都是清秀飘逸,答案放到答题纸上也是标准的示范卷面。
总而言之,颜亭云只是平时的做题习惯狂放不羁;而洛景鸿……
单拎出来每个字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就成了大众所说的“行云流水”般的甲骨文。
这才是他真实的字迹吗?
颜亭云将卷面倒扣,盖住了他的草稿纸:“可能他学的是草书吧。”
—
数学答题卡收上去的一瞬间,鬼使神差的,颜亭云拿着自己的周测卷,第一时间冲到洛景鸿的位置上,“啪”的一声,试卷拍到洛景鸿面前:“对答案。”
她的卷面干干净净,仅在题号前标了选项和数字。
刚迈出去的脚悻悻缩了回来,洛景鸿面色难堪:“您老能先让我上个厕所吗?憋不住了,真的。”
“去吧去吧。”见他捂着肚子痛苦不堪的神情,颜亭云烦躁地摆摆手,“快去快回。”
洛景鸿留下一句“等我”,然后立马窜起身向外跑。
中途还撞到几个路人,他抛下句“抱歉”,便消失在楼梯尽头。
真是憋坏了。
颜亭云不得不放弃纠缠他要答案的荒唐想法,家庭教养又不允许她做出翻别人桌兜的逾举行为。
短暂犹豫过后,颜亭云取回自己的试卷,等待洛景鸿的功夫,和其他人讨论试卷上的问题。
试卷难度整体偏低,每个人的答案和颜亭云的结果出入不大,得到满意结果的同学便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颜亭云,”在最后一个对答案的人心满意足的离开后,宋凌凡拿着卷子凑过来,指着一道大题,“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没问题。”
颜亭云毫不犹豫应下,接过宋凌凡的笔,耐心将宋凌凡的过程重新理顺,誊抄到草稿纸上,然后为宋凌凡讲解他所错的知识点。
宋凌凡沉下心倾听着,不时问出几个不懂的点,颜亭云也一一解答。
讲到尾声,喉咙发出干旱预警,颜亭云顺手捞过桌角的水杯,到手的分量极轻。
颜亭云不禁叹气:“又忘记接水了。”
“我帮你接水。”宋凌凡说。
“这怎么好意思……”颜亭云一句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水杯却被人截了去。
抢夺水杯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的洛景鸿。
洛景鸿掂了掂手中的粉色玻璃水杯,笑着说:“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何必麻烦别人。”
他是看着颜亭云说的,可话又像是是说给旁人听的。
洛景鸿不待二人反应,径直走向教室角落的饮水机。
“水卡。”
颜亭云捏着蓝色的水卡,想叫住他,宋凌凡却拦住了她下一步的动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