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鸿。”
“干嘛?”
“冷。”
“这不盖着被子呢。”洛景鸿没好气地埋怨,又将颜亭云往怀里塞,“好了吗?”
“嗯……”颜亭云头一歪,便没了声响。
洛景鸿半边身子给她当枕头,还要留出手把枕头上的褶皱抚平。
颜亭云的睡眠向来轻浅,时常半夜被噩梦惊醒,醒时常常神智不清,分不清现实与梦魇。
每当这时,洛景鸿一边撑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将颜亭云搂入怀中。
有时会说两句安抚的话,有时会哼两句小曲,有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搂着她,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谁先入的梦。
洛景鸿把昏睡不醒的颜亭云放回床上,正要去联系家庭医生,站起身时,衣袖忽然一紧。
即使在睡梦中,颜亭云的手依旧死死抓着他。
宛如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洛景鸿想拽开,碰到她冰凉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真是我活祖宗。”洛景鸿叹气,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头刚接触到枕头,颜亭云就贴了上来。
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一只胳膊轻车熟路地缠上了他的腰。
“你就是馋我腹肌。”洛景鸿冷哼一声,抬手将滚烫的小火炉往怀中带了带 ,“就这一次,以后再摸就要收费了。”
“多少钱?”
超市里,洛景鸿指着一盒巧克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说这一盒七颗还没我胆子大的巧克力要七十?”
颜亭云戴着口罩,大病初愈的她眼底仍有些病色。
“商量婚礼也算变相见家长吧,送礼肯定要正式一点。”
洛景鸿想起那晚的不欢而散,把礼品盒放回了货架上:“不用,他们血压高,吃不了。”
颜亭云“哦”了声,转头又拿了更便宜的巧克力。
“你也少吃。”洛景鸿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颜亭云恍若未闻,自顾自走在前面从货架上拿东西。
洛景鸿推着车在后面追,时不时要把与晚饭无关的东西拿出购物车。
结账时,颜亭云疑惑地看着消费小票:“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没有,不可能,你记错了。”洛景鸿从她手里取过小票,核对账单。
今日家宴,佣人们都被洛老太太遣散,只留自家人在厨房忙活。
洛家女人从不下厨房,因此刚一下车,洛景鸿连购物袋都没让颜亭云接手,直奔着厨房去了。
颜亭云在玄关处换鞋,无意瞥见鞋柜里有双很眼熟的高跟鞋。
“亭云。”
循声望去,客厅内,温汀兰穿着得体,温柔朝她打招呼。
方婧坐在沙发上,挽着洛老太太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到招呼,方婧和洛老太太同时望来。
方婧看到她两手空空,不经意挑眉:“真是当自己家了?”
颜亭云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来。
她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礼品盒:“这是前阵子去寺庙祈来的佛串,不值几个钱,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方婧看着那串佛串没说话,温汀兰牵过颜亭云的手,顺带将那佛串收下。
“心意到了就好。”温汀兰将佛串戴在老太太手腕上,“这不,老太太前阵子还念叨要去寺院祈福替景鸿求个平安符,你今天就送来了佛串,倒真是心有灵犀了。”
“肯定是景鸿这小子给她支的招。”洛老太太信佛,显然对这类东西感兴趣,手指摩挲着檀香珠,笑弯了眼。
洛景鸿的确说过老太太信佛,但这佛串是颜亭云病好后,洛景鸿特意拉着她去寺庙烧香,顺手找寺院大师开过光的。
“物理免灾不行,那就试试玄学。”洛景鸿把佛串戴在她手腕上,郑重地说,“不许摘。”
颜亭云哪敢戴着这玩意去上班,先不论会不会影响工作,只怕戴两天就要多个“科学圈佛女”的称号了。
洛景鸿似乎是真被她吓怕了,出门前总是先检查她的着装,然后嘱咐她戴佛串,最后“吧唧”在她脸上亲一口。
这一套程序才算走完。
然后等进了研究所大门,颜亭云立刻将佛串摘下来塞进包里,等下班再戴上。
那天听说洛老太太要办家宴商量婚事,颜亭云就有将佛串当礼物送给洛老老太太的想法。
这事当然不能告诉洛景鸿。
于是颜亭云便想了个声东击西的办法,假装拉着洛景鸿去买礼物,而且全挑着贵且无用的东西买。
洛景鸿意料之中的一概否决了,同时善良地安慰她说老太太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总之佛串算是顺利送出去了,只要洛景鸿不在这时候出来……
“妈,这个辣菜——”洛景鸿的目光从洛老太太手腕上挪到颜亭云心虚的脸上,多了几分质问。
温汀兰:“辣菜怎么了?”
洛景鸿收回快杀人的目光:“没事了,颜亭云,你跟我过来。”
颜亭云摸了摸鼻尖,在三人八卦又好奇的目光中跟着洛景鸿上了楼。
“关门。”
洛景鸿解着围裙,头也不抬一下。
颜亭云顿然有种不祥预感,利落转身,抬脚要往外跑。
显然洛景鸿早已参透了她的心思,仗着腿长胳膊长三两步就揪住了颜亭云的衣领子。
“去哪儿啊?”
“我……”颜亭云眼神飘忽,“我想起有东西落车上了。”
洛景鸿勾唇,慢条斯理地压下她的手:
“不急,我们先对对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