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瑶噎住:“周公子出去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换一屋子的杂物...不划算吧。”
宁繁音说道:“话说,瑶姑娘,之前有人想过赎你吗?”
海瑶点点头,凄惨悲痛道,“前不久,有个公子说要带我走,可...这世间出尔反尔的男人太多了。”
宁繁音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就是樊思远,不过还是问了一句:“瑶姑娘可是心悦那男子?”
海瑶凄哀道:“如果不是喜欢我何必这般着急出去。”
宁繁音了然,温声安慰了几句,海瑶泫然欲泣,活脱脱是个陷入苦恋的少女。
周继驰敛着眸子,问道:“瑶姑娘是为何来的这里?”
“因为被人所骗。”海瑶眼光闪闪,看向周继驰,“这位姑娘不也是这样吗?”
宁繁音不自然笑了笑,周继驰对于海瑶楚楚可怜视而不见,“不过,张德显能让我们带走你吗?”
周继驰找了个位置坐下,“以瑶姑娘的姿色,前赴后继的男人应该是数不胜数。”
海瑶擦了擦眼泪,说道:“张德显要的东西很多,若是对他的生意没有帮助的话,他是不会同意的。”
周继驰淡漠地看向海瑶,这个神情倒像是审视,“看来瑶姑娘很值钱。”
海瑶欠欠身,略显谦虚,“是周公子值钱,若不是张德显看上了周公子的身份,我也不敢贸然开口。”
宁繁音问道:“周家的身份能帮他做什么?”
海瑶说道:“如此我便想问一句,公子如何看待周家?”
周继驰脸色阴沉了几分:“他周继驰不学无术,却能坐享荣华富贵,都是周家儿子,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
宁繁音见状暗自想着:若不是知道周继驰是演的,自己当真被他骗过去了。
海瑶似喜似泣,“公子说得是,如今周景盛掌握了辽州,大祈和西凉算是暂时的握手言和,可周少将军对于西凉人不甚喜欢,张德显没办法越过辽州,所以...”
宁繁音抬眼,这是想着借着周家的隐私逼迫周景盛低头。
周继驰大咧咧坐着,似乎对于海瑶说的话格外的有兴趣,“这么说起来,张大人和我还真是志同道合。”
“其实,我最近也是遇到了点困难,周家得势,我没法趁虚而入,若是有了这个,我也算是有了点把柄。”
海瑶一脸欣喜,说道:“如此最好了。”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周继驰和宁繁音神色一振,几乎同时看向了海瑶,海瑶神色惶恐了一下,颤颤巍巍道:“是张...张德显...”
闻言,周继驰和宁繁音连忙往回奔去,刚刚还酒醉嬉笑的女子已经乱作一团,四处奔逃,宁繁音看向不远处,廊下站着的正是曼青,她与旁人不同,只是悠闲地站着,清冷的月光撒下来,她笑盈盈的,仿佛只是在一个舒适的夜晚出来赏月而已。
宁繁音虚虚看了一眼,已经被被周继驰拉走了,巡逻的士兵已经赶到,大力推搡着如惊弓之鸟的女人们,宁繁音和周继驰趁乱回到了原先的屋子。
果不其然,刚一坐下,门就被大力推开,张德显的脸赫然出现、
宁繁音佯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德显面无表情:“条件已经谈好了,桑图他们要走,瑶池按例赔礼而已。”
院子里四处逃窜的女人是赔偿,是用来讨好西凉人的礼物。
宁繁音道:“张大人可还记得谁是这个青州的父母官?”
张德显听出此话之之中的嘲讽,眼里隐隐露出凶光,说道:“那你可知道,你给的那个周家的玉佩会被用来做什么?”
张德显转而阴冷地哼了一声,“你们算什么东西,现在来问我何为父母官,你们不配!”
“做什么都不重要。”周继驰如同沉溺在酒色中的浪荡公子。
张德显厌恶地看了一眼周继驰,像是很多话都没有骂出口。
“海瑶这个姑娘能不能带走?”周继驰抛出了这个问题。
张德显脸色却是陡然一变,撇了一眼宁繁音,“你要带走她?”
周继驰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拿着周家的玉佩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这点本钱还是要付的吧。”
张德显沉吟片刻,却道:“好”
单单一个字,宁繁音神色却是凝重起来,张德显察觉到了,以为是男女之间的嫉妒吃醋,补充道:“海瑶你要带走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待她。”
这句话含义颇多,更像是一个老父亲嫁女时的嘱托。
周继驰不置可否,轻松地站起来,“既然如此,诸事已经谈成,那放我们走吧。”
张德显却不说话,半晌迈了一步到屋内,对着身后的小厮说道:“立下字据,日后我自会核验。”
身后的小厮连忙去取纸笔,屋子哗的一下关上了,屋内转眼只剩周继驰,宁繁音,张德显三人。
张德显一句话不说,神色却是万分纠结,宁繁音沉了沉眸子,开口道:“这位大人——”
宁繁音不再称呼他为张德显,亦或是张大人。
“我想,您应该不是张德显。”
一句惊起千层浪!
‘张德显’闻言抬头,满脸震惊,不可置信:“为何...”后面的话语硬生生地止住,半晌之后,‘张德显’认命般追问:“为何?”
宁繁音说道:“狡兔三窟,这瑶池本是王家名下的产业,张德显不敢揽下作私产,是怕被人指摘,被人查,可这抛头露面与西凉人做交易的事...”
宁繁音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会这么轻易的露出真面容”
此刻摊牌时机不合适,瑶池里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宁繁音只能一搏。
“瑶池之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周...周家人,您平静太过,似乎早有预料,却迟迟不做决定。”宁繁音一句一句分析着,“这说明,您不是犹疑不定,而是做不了决定。”
“事到如今,不妨让我们见见真正的张大人。”宁繁道。
‘张德显’逐渐颓下去,宁繁音说到最后,‘张德显’神情已经暗淡无光,长叹一声:“活了一把年纪,竟然没有骗过你。”
这句自嘲的话如同刚刚那句‘畜生’一样,轻飘飘的,却又让人心头一沉。
半晌之后,‘张德显’却是突然向着两人跪下,“我廖简尘别无所求,只求一事。”
“只求你们救海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