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凛锋城外多出了数辆车驾。
姜芜挑起帘子的一角,恹恹道:“不远处有使者相迎,便到这儿吧。”
凌煦闻言,阴恻恻地望向城门边。
一位衣着算不得华贵的女仕,看上去已然等候多时,虽说他们从未见过面,但对方给他的感觉,过于冷厉。
姜芜知道凌煦在想什么,于是不动声色地走下马车,侧手摁死那出鞘了半寸的剑。
果不其然,女仕见状踱步到面前,恭敬道:“见过南旻女帝,盛宴于明日举行,故国主特命我招待好诸位。”
“凛锋国主费心了。”姜芜把手从剑柄上挪开,“我的随臣先行一步,不知他现下在何处?”
“盛宴前的达贵,不外乎安排在宫中。”女仕脸色一僵,欲言又止道,“至于帝都统......”
姜芜放慢了脚步,意会道:“南旻作为国主的座上宾,想来待遇也和旁国不同。”
“除却宫中事务。”凌煦瞥了女仕一眼,“帝都统宁愿久居都统署,也不肯经常回府,如今怎会听之由之。”
女侍明显一慌:“国主的安排,我等不好妄自揣测。”
“你在此静候。”姜芜面不改色道,“若国主真心相待,想必定不会介意在下宿于城中。”
“您说笑了。”女仕紧抓着衣袖,擦了擦脸颊的冷汗,“帝都统自愿留在城内,不肯入宫相随,故我等只好密切关注去留,万一有个闪失,岂不得罪了您。”
“原是惜命。”姜芜顺势而言,“但你如何确保,宫中就万分周全呢?”
“盛宴期间,诸国不得发生见血之事。”女仕轻声道,“宴请国拥有绝对武力制约。”
这般无礼的话,还算意料当中。
凌煦顶着腮帮子,不满道:“凛锋也在诸国的范围内,所谓的武力制约,不就是行看押之举。”
女仕微微一鞠躬:“二位莫要为难,职责所在,实在是不便多言。”
“使者遵守本份,难怪国主命你待客。”姜芜站在她的身后,抬手道,“带路。”
女仕这才松了口气,带着他们前往宫内的住处。
谁承想她刚推开半扇门,手腕就被女帝牢牢攥住。
“既然使者已带到,便不必多留,还望你莫要怠慢了孤的另一位随臣。”
凌煦听了这番话,拧转着佩剑,什么也没多说。
姜芜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反手推开了门,再转身时,正撞上对方幽深的目光。
屋内总归闷得慌,她背靠在门边,开口道:“东棘的事,料理得算妥当,也就耽误了几日。”
“几日?”帝释霄无甚所谓地敛起眼眸,“罢了,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陛下未必会回答。”
姜芜静静地看着他,直起了腰身。
“你不该在这里——”
她话音顿了顿,又道:“身为孤的都统,没有我的允许,怎能随意出入?”
帝释霄神情淡漠,朝前近了半寸:“陛下从前便命臣子,踏过凤鸾殿的槛,何况此处更不及它,你如今在介怀什么?”
姜芜撇过脸:“我只是累了,诚如帝卿所念叨的那般.......孤顺利地来赴宴,约定作数。”
帝释霄的表情,有过一瞬的诧异。
姜芜轻叹一声,脚步转了个方向:“君不食言。”
帝释霄缓缓伸出手:“陛下,你能够完好地站在这里,那么臣的条件,一并履行了,岂不更好。”
“说说吧,你要我如何低头?”姜芜质问着,感受到那只偏移的手,落在了肩侧,“方才,孤也放话了,但帝卿似乎还是听不明白。”
帝释霄半晌不语,摩挲着她的脖颈,像是深陷在沉沉的阴翳之中。
随后,他狠厉道:“今夜,陛下无法履行约定。”
“什么?”姜芜被摁得吃痛。
帝释霄故意压着指腹,漫不经心道:“陛下沾了不少的脏东西,何不洗漱一番,再同臣好好说教。”
沐汤中的热气,一点点扑向姜芜,在那句话未出口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允了帝卿的提议。
屋内静的可怕,数米距离开外,水流声时有时无。
帝释霄稳坐于桌前,不知等了几个时辰,直到脚步声自前方传来,眸光微微一动,此刻的陛下煞是单薄,连水珠也挂了少许。
他站起身,大步道:“别动。”
话音刚落,足够令姜芜晃神,殊不知帝释霄接下来的做法更加过分。
那有力的臂膀,滚烫地圈住她的腰枝,姜芜动弹不得,双手顺势揽了过去。
帝释霄抱着陛下,小心翼翼地走了没几步,余光瞥到她的另半张脸,不知为何突然干渴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