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明脸上挂了几道血痕,身上却不见伤口,他眉眼紧紧蹙起,衣物破损不堪,露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一只手中握着什么东西。
在来的路上寂明就想好了,想好这次将舜华带回后,他还会在她的双手双脚上刻上符文。
事不过三,若她还敢有下次的逃跑,那他便会砍断她的双腿,这样她就再也跑不了了,若非身死,她将永远留在蛊司。
他刚到此处便见舜华周围布满了发着绿光的婴蛉,手一伸,便碎了几只。
“傅桐。”寂明满脸不耐,在见此情景后目光更是如烈火般燃烧,掺杂嗜血的疯狂,要将傅桐咬碎了吞咽般,“这孩子是我们蛊司的,你若将现在这结界和虫子撤走,把人给我交出来,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之前布阵花了太多时间,好在府邸刚成寂明才杀了进来,傅桐拧着眉,忌惮地看着他:“你们蛊司的人倒是有意思,居然还要保着自家的叛徒。”
“在酆都死去的活人,身死后是没有灵魂的。”寂明沉着脸,他的瞳孔宛如不见底的死水般幽深,将托着东西的手忽然一抛,将什么东西砸进了刚修成的阵法之中,“她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你傅桐这个腌臜之物手里,更不能死在酆都这个鬼地方。”
腌臜之物,柳芩元眉眼不经意一挑,他倒还没想到还能用‘腌臜’来形容傅桐,只觉得此人用词甚妙。
但毒妇,贱人,现在又多了个腌臜,这种侮辱她的称呼傅桐早就听腻了,她背负骂名多年,早已不在乎了。
众人低头往阵中看去,寂明往地上扔下的东西竟是阎王身令,袁子霖的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袁邺和袁沅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阎王全败了,不仅折损了一个,还交出了那象征着身份的令物,意味着各自不再参与此事,他们与傅桐的的结盟还真是吹弹可破。
寂明的出现比阎王和那栋鬼楼更可怖,纵使差点被恨意淹没理智的袁俸也被惊地动了动唇,眸光微闪,忽然想到了刚才碰见舜华时说的话,她说来了此处还可能有借力打力的机会。
他全然忘记了他们的处境,寂明对他们几人来说也是威胁,就在刚才他从袁子霖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借寂明的手,或许也能杀了袁子霖!
傅桐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狡如虚隐,也不至于会逃到酆都来寻求庇护,现在虚隐还有大用,还是城主府的一部分,她还不能舍弃。
城主府大成,嵌入墙中的鬼便完全听令于虚隐了,它们伸出一双双鬼手,掠过舜华他们,直奔寂明而去。
藏匿于在楼中肉瘤间的虚隐目眦欲裂:“寂明,我们几个相依相靠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吗!”
袁子霖操纵着手中的悬丝,阵法中的傀儡跳起身朝寂明飞去,灵活身子不断在寂明身上跳动,每一招都冲着他的脖颈致命之处而去。傅桐腾身而起,手腕一翻,也幻出了一把黑色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了数道带着诡异阴邪的剑芒。可寂明手中金剑一挥,他不过是挥出了一道凝聚着化龙诀的剑气,便瞬间将鬼手与剑芒拦了下来,手中的长剑变化为弯弓,他勾着弓弦,朝那控阵的术师袁子霖射出了三箭。
箭无实形,破空呼啸而来,快如雷电,黑无常的勾魂索立刻朝袁子霖飞了去,想要替他拦下这一击。可到底晚了一步,袁子霖偏身而躲,仍旧被贯穿了三处,锁骨和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却还并不致命,他半跪于地上,手上的皮肤为挡那三道穿心之箭生出了血丝与淤青,脸上却突然失去了任何表情,连那一丝对寂明的恐惧也不见了,变得有些麻木。
眨眼间,寂明只身与傅桐他们在那金光血影中交了上百招,傅桐破了魂,几道伤口处冒着森然的黑气,她自知自己不是寂明的敌手,她冷冷的看着寂明,身后起了一个剑阵。
无数把飞剑本是朝着寂明而去,却在半空中变了方向,那幻化而成的飞剑如骤雨般,径直朝着坐山观虎斗的舜华飞去。
舜华反手拦下这一击,但剑气接踵而至,逼得她连连后退,傅舟桓立刻与她合剑而挡,将这些剑气拦了下来。
“傅桐,你找死吗?”
就在这时,趁着寂明刚才分心将目光看向舜华之际,一只鬼手贯穿了他胸口,从中掏出了一颗心脏,将他挂在了半空之中,好似感受不到痛,寂明表情未有一丝变化,一把将那只鬼手生生拔出,落于地上,剜了那鬼楼中被肉瘤藏匿的虚隐一眼,惹得那些肉瘤害怕般收缩了一下,他胸口的大洞迅速重塑肉身,身体变得完好无缺。
那颗心在鬼手中湮灭殆尽,可寂明却毫发无伤,袁邺和袁沅吓得瘫坐在地,这是何等可怖的力量,怪物,这是个怪物!
袁沅低着头不敢再看那男人一眼,怕引起了他的注意,将矛头对准了自己,颤声问:“家主,这可如何是好......他,他根本死不了吧?”
能无视酆都禁制也好,重塑肉身也罢,这二者若是单独拎出来,外界倒也有一些强者可以做到,可当这二者同时发生,有人能在酆都禁制下重塑肉身就无比骇然了。
灵蛊尚且不受酆都的约束可以在此重塑,但傅桐知道,他就是个人。
百闻不如一见,就算了解过寂明在外界的一些事,傅桐从前到底也没见过他,她曾听闻外界佛陀寺中的住持应长生能压上寂明一头,但傅桐没见过应长生,只是在活着的时候从长辈口中了解了一二,不知那个人又该是何等强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