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文刚准备把耳朵凑近门板,有人忽然从背后靠近,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箍住腰往后拖。
这很难不被吓到。
陈崇文条件反射地手脚乱挥乱踢,原本是非常容易失去重心两人一齐摔倒的动作,他却被搂得很稳。
隐约感到背后的人身量挺高,而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拖着走……于是惊吓之余,内里又有一股身高之痛熊熊燃烧起来。
“嘘——”
快到自己房门口才被松开,刚要回头破口大骂,就见对方竖起一根指头。
是玄序。
陈崇文准备好的一大口气被迫憋住。
如果是玄序,那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陈崇文只好按下大半的不快,剩余一丝火气咬在牙里,下意识用气声说话:“你干嘛?”
“该是我问你吧。”玄序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审视。
“……看不出来吗?”陈崇文转了转眼珠,犟嘴道,“知道还问。”说着抽回了自己还被拿捏着的手腕。
玄序无奈地笑了一下:“不雅观。”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文雅的人——只是看池浪这么晚又去找厉明,有点儿好奇罢了。”
玄序眸光一动:“好什么奇?”
“好奇他俩要说什么呗,从早到晚聊不完的天。”
那点汇聚起来的眸光又黯淡下去:“那你呢,睡前不也经常找我——们几个,也是说不完的话。”
“那不一样,我说的多半都是废话。但总觉得厉明这种平时轻易不开口的人,聊的话题一定都很有内容。”
玄序摇摇头:“哪儿有那么多内容可找,人家只是关系好——一见如故,自然而然就有得聊了。既然没请我们加入,那就不该听。”
他不顾陈崇文那点儿似乎还没放下的不甘心,拽着袖子把人拉回了屋。
可躲过了虫虫躲不过耳耳。
到了平时该睡觉的点儿,住在走廊最里头的郑郴穿着睡衣出来抓人了。
他先走到陈崇文门口,里头四个人正在聚众打牌,门都没关,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郑郴凑到背对门坐着的某人身后,看了一眼他的牌,正要出声指点,早察觉到“教导主任”来了的三个人里,两个面面相觑,只有坐在对面的玄序试图踢他小腿提醒一下,不想没控制好角度和距离,脚趾勉强勾着拖鞋,脚背却沿陈崇文的脚踝一路轻蹭上去,把后者惊得够呛。
“诶呃啊啊哦——!”陈崇文忽然蹦起来,声音拐了好几个弯,手里的牌都掉了,“什么鬼动静?!谁摸我???”
“……”玄序默默摸了下鼻梁。
那边正弯腰去搓还残留着痒劲儿的腿,余光忽然瞥见了正抱着胳膊,还好后撤步够快不然准被磕青下巴的郑郴。
“郴哥?怎么的,打两把?”陈崇文好客道。
“都给我各回各屋上床睡觉!!!”
这一嗓子很有气势,但隔着半条走廊外加一道房门,万一注意力还被什么紧紧勾了去,听不到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郑郴踏出房门前,玄序的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撑死过了十几秒,厉明的房门被敲响了。
“早点儿休息啊。”
厉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噢,知道了。”
郑郴又转身去敲他的对门:“早点儿睡,听见没?”
“成——”
池浪拖长了的懒散声音从——似乎是身后的门内……传出来了。
“……”
郑郴竖起小指掏了掏耳朵。
真年纪大啦?怎么方位都听不准了。
巡视完刚要回去,厉明的房门打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池浪。
好消息,某30+电竞俱乐部经理耳朵还好使。
坏消息,重要比赛前夜,明明交代了提前下机是要他们好好休息,结果一队算上辅助共6人全在串门。
“以后比赛头天禁止串寝室,违者请客!!!”
郑郴嚎完,又在群里气冲冲地文字通知。
那敢情好,池浪笑着挥手送走了疑似提前进入更年期的经理,心想通常同桌吃饭的人越多,厉明越容易保持闷头猛吃的状态,要是三天两头这么吃,还愁他吃不胖?
棕熊作为联盟血腥程度最高的一支战队,对上他们,没人能打包票一定赢。
俗话说,武夫不可怕,就怕武夫有文化。
一支队伍如果很爱打架,偏还打得很有章法,那就很令人头疼了。
“他们就是很会打,那招式一套一套的,配合衔接太好了,完全不讲道理不管运营的,见面就是打。”
赛前会上,褚震表情略显严肃。
显然他曾经被打蒙过。
而如果对面五个都被打蒙了,胜利的天平自然就会向棕熊那边倾斜。
“既然我们双方在打架方面可能短时间内很难分出高下,那就只能靠智力取胜了,好不好?尽可能地运住对面。”
何武给出了他的大方向。
“我知道,蛇形走位,打游击,不跟他们缠斗,撩完就跑。”陈崇文作为一名能蹲守住下路也能灵活游走的辅助,说起游击战就一点也不困了。
玄序接着他的话说:“不仅要跑,还要跑快点。要不你一个小辅助,势单力薄的,随便去别人阵前骚一下,很容易被当成目标的。”
池浪和厉明同时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