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蕾娜塔才发现她的脖子戴了一个项圈,上面的气息是来自黑暗大陆,再加上蔓延至小臂的珀泪菊。她浑身轻飘飘的,使不上力气,没办法把自己的手从伊路米那抽回。
你嫌恶地皱起眉头,厌恶对方从自己身上获取到的任何情绪,尤其是让伊路米感到愉悦的行为,这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你就是一只伊路米手中的笼中雀。
这种心理严重到——仅仅是触碰,你就感觉浑身都在痒。
“你是在怪我让小奇忘记你了吗。”他歪头,装作疑惑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却从未下去,甚至变得更深。
恶心。
他很清楚你的心思,可还是装出那份无辜的模样。
伊路米松开手,朝着你的方向凑近了些,你下意识推着轮椅往后躲,抗拒他的接近,却被身后的女仆挡住了退路。
“走开!”你蹙眉,面上浮现愠色。
面对你抗拒的表现,伊路米选择视而不见,而是不容分说地用掌心牢牢地托住你的后脑。
他的额头抵着你的额头,微凉的温度隔着肌肤传来。你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像细小的钉子一样,轻轻刮过你的脸颊,留下一道道带着灼热感的划痕。
“你是属于我的。”
他轻轻地告诉你。
话语不容一丝拒绝,寒意顺着你的脚心攀升到脊柱。
在你看来,这般亲昵举动无疑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冰冷且有力的无形大手紧紧攥住。胃里仅存的少许食物残渣与泛酸的胃液剧烈地搅和在一起,一股脑地往嗓间翻涌上来,你强压住那股酸涩。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倒转。伊路米的脸像被投入石子的湖中涟漪一般散开。白的黑的全部都混在一块,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闭眼,勉强定了定心神。
啪。
伊路米的脸上多出五道指印,你推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打完这一下后连着指尖都在抖。你还没从这种状态中缓过来,本能地就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非常用力地用手帕擦手,连同着手腕被他吻过的那处。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垃圾。然后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了几脚。
做完这些,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闭上眼不想再看到那扭曲的画面包括眼前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是比幻觉更为扭曲的存在。
你后悔了。
“真可怜呢。”伊路米没有生气,耐心地看着你做完这一切,最后视线盯在你红肿的掌心感叹道,还为你找好了做出这一切的借口。
他是该帮你找理由,毕竟害你成为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你在心里冷笑一声,又感到一丝悲凉。
“今天是太累了吗?回去休息吧。如果家里再多出一个像小奇一样的存在,会让我很难办的。”他拿着手中的钉子,流露出轻微苦恼的神色。“你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
你身后的仆从心领神会,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剂,毫不犹豫地扎进你的脖颈。细微的刺痛感如电流般闪过,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麻痹感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你动弹不得。
这是针对你的药剂,因为蕾娜塔知道,她从来不会中毒。
意识渐渐模糊,视线的最后,伊路米的手里的钉子消失,掌心轻柔地抚过你的头顶,像哄猫咪那般,轻声道。
““我们可以走了哦。””
青年冷冽的嗓音和梦境外少年稚嫩的音色重合。
蕾娜塔轻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部,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这估计是太过厌恶伊路米所产生的梦境,所以梦境里的伊路米也会非常非常令人生厌。
至于去枯枯戮山,她更不敢想,那种每天都能和伊路米见面的恐怖故事,至少也要等她忘掉这个糟糕的梦。既然这样,就倒不如去寻找窟卢塔一族。
东口中所说的在眼眸中留存火焰的种族。
说到火焰。她的指尖无意识划过左耳的宝石。
除了金以外,无人发现的珍宝,此刻轻轻地晃动着,埋葬着少年如火一般的情感。
东·富力士、金·富力士。说到富力士,蕾娜塔的眼前浮现圣诞节少年红透的耳尖和微凉的指尖,以及传呼机里冷冰冰躺着的文字。
“他们来找你了。”
金所说的他们,不只是会长一个人吗?猎人协会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那里的人都和金一样吗?还是像西索、伊路米、库洛洛那样。这么想好像也不对。
人类社会真大。她什么时候才能搞懂这里的规则。她叹了一声气,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东和她讲故事的时候也没说这么复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