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第一次读到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如果像小女孩那样死去,对她来说是美梦。
可惜她刚暖起来就被人发现了。
结局没有梦里的烤鸭外婆,只有小黑屋和寒冷。
见她盯着手发呆,小王又不乐意了。
“女人就是麻烦,涂什么护手霜啊。”
小刘实在是看不下去,嘀咕道:“李姐愿意涂,又不花你钱。”
“呵…”小王讥笑道,“也对,有你们排着队给她买。”
说来说去又扯到男女关系上了,李难正发着呆,听他们两句话忍不住笑出声,还停不住。
“男人就是小心眼,对别人的钱占有欲那么强,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说这话时,李难盯着小王,脸上的笑意还在,很难把她的脸和嘴里的话配在一起。
一直沉默的小董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吕和小刘两个人傻眼了,直勾勾盯着李难半晌。
李难嘴上不停,继续说道:“我跟谁交往,别人送我什么东西,我收与不收,除了我那死了二十多年的爸妈,现在这个世界上能说得上话的,没有。”
小王被她骂急了,也懵圈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自从有了孩子,就喜欢给所有人当爹。这毛病,得改改。”
罢了,李难叹气唏嘘道:“你孩子摊上你这么个碎嘴爹也是麻烦,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工作多挣点钱让孩子未来少点难处。”
骂完收工,李难拎起包,踩着点下班,没给任何人一个眼神。
走到她家楼下,她眼睛一晃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沈无忌。
李难心里跟珠穆朗玛峰山顶的暴风雪一样,冷啊,乱啊,还恐高。
这人晚上在她梦里,白天还在,早晚她要进精神病院。
“李难。”
沈无忌不是梦。
李难确定是个人朝她说话,她走过去,看着这人。
“好久不见。”
“我们前两天还见过。”
“是吗?”
没任何营养的对话。
李难必须要说,如果再不说点没营养的话,她就要被逼疯了,人总不能一直以骂人为说话契机。
“我这几天新做了一个发夹。”他拿出来一个盒子,天鹅绒蓝色盒,李难闭上眼,感觉牙疼。
这些男人能不能不要自以为是送人东西啊!
对她这种贫穷孤单的人来说,送礼物不是关怀温暖,而是负担。
她还不起这礼物的价值。
沈无忌问她:“你觉得好看吗?”
“我不戴发夹。”
沈无忌愣了一下,说:“我知道……这是我的新品,我想问问你,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喜不喜欢……”
是她自作多情了。
太好了,李难心底第一次发出欢呼。
终于不再是自以为是的送礼,自以为是的付出,自以为是的推进关系。
她认真审视盒子里闪闪发亮的发夹,红色宝石和银色很配,花枝样式,缠绕交叉一路往下,正是一枝红梅。
“很漂亮,女孩们会喜欢的。”
说完,李难帮他合上盒子,脚步欢快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