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榆先点头,又道:“还有你,你很幸运吗?从头到尾都被利用了,你对他的感情其实也很深吧?”
和微沉默了。
花榆又瞥到榻上的两人,“你俩也是,一个从小被送过来做质子,受人欺凌,一个在宠爱下长大的公主,现在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手足相残。”
沉香跟李怀安也沉默了。
花榆把视线转到最后一个人身上,“你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么小就没了娘,爹还不疼你,整天瞎跑,还被人欺负,深藏不露这么多年,忍得很辛苦吧?”
沈无也沉默了。
两瞬后,众人异口同声:“你快闭嘴吧。”
正巧这时门被叩响,见杏端着茶壶推门进来,朝一本正经的几个人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在偷偷密谋什么大事呢?”
“没,阿姐,我们正说着打探的消息呢。”和微拉她坐下,把方才说的话大致给她说了遍。
沈无等见杏说自己知道了,才摸摸鼻子,慢慢举起手,“那我可以说计划了?”
李怀安:“你不是说这计划很危险吗?”
沈无摊手:“确实危险,但却是最不危险的一种了。”
花榆把方凳移回去,跟和微两人在圆桌旁坐好,朝他招手,“过来坐下说,整齐划一一点儿。”
李怀安低头看了眼自己,“我也要?”
“差你一个怎么行?”沈无说着,俯身把那把银剑放在身旁的凳子上,“辰时都坐好了,你真慢,到时候能打得动么?”
“……”
于是过了会儿,六人一剑全部端坐好,面上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沈无不笑的时候,眉眼间甚至有几分凌人的味道,那双总是弯起的眼睛也回归于平静无波,但又深若寒潭,盯着人时仿佛能看透他的心。
他无意识地转拈茶盏,道:“其实总结完只有一个词,里应外合。”
花榆:“谁在里谁在外?”
沈无指了下自己,“我在外,你们都在里,听和微的。”
和微:“但怎么回去是个问题吧,况且单靠我们怎么行?一没力二没权的,杀进去还不是送死。”
沈无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谁说只有我们了?”
众人怔然间,他又道:“有一位很重要的人我忘了说,和微,进宫后你先去找她。”
“谁?”
“贵妃娘娘。”
几个人都挺安静的。
过了会儿,和微才挑眉问:“你认真的?”
沈无:“当然,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开什么玩笑?”
沉香还是想不明白:“可是贵妃娘娘怎么会帮我们呢?”她跟皇后是亲姐妹,就算要帮也应该帮太子才对啊。
当然后半句她识相地没说,只在心里默默思考。
沈无:“这个说起来有点儿复杂,若此事能成,我肯定好好跟你们吹几夜,若此事成不了,那就,”
“打住,”花榆忙伸手止在他面前,“晦气的话少说,会一语成谶的。”
“嗯嗯嗯嗯嗯。”沉香忙在一边点头。
沈无:“任何一个小点都有改变全局的可能,但我定了几个骨点,无论发生什么意外,只要你们把事往骨点上引,都能圆回来,懂了吗?”
“你这么厉害太子怎么不是你呢?”花榆揶揄他。
沈无摆手:“没兴致。”
其他人来了兴致:“那你对什么有兴致?”
几个人的视线在沈无与和微身上打转,沈无“诶诶”几声,装作身心俱疲地撑着脑袋撇开头,“等一切结束再提兴不兴致吧。”
他叨叨地说了几个骨点,也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直接双手一拍,嚯地站起来,“讲完了,行动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只求留个全尸。”
“拉倒吧你。”和微跟着起来,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我看你挺有把握的。”
沈无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笑笑也没说话。
花榆摸了半天,才恍然想起一件事:“可我身上除了烟罗昙没带别的辅佐药材啊,调不了易容的药。”
和微:“那便只用烟罗昙,又没多疼。”
反正她也要先易容进宫去找贵妃,万一被太子发现再被乱箭穿心,那个疼简直和这个毫无可比性。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哪里好像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