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圆画的蘑菇已经种满了他呆的整间牢房,瞧见景赢的瞬间,
景圆幽怨的眼神似要把景赢整个人洞穿,扫视了景赢一圈,视线停在了景赢手中提的糕点盒子。
景圆顷刻变成星星眼,景赢将盒子放下,“你安心呆着吧,别胡思乱想。”
景圆正大朵快颐之际,景赢已经离开了,景圆不甚在意,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吃东西。
景圆吃饱喝足,美美睡上一觉。
若是景赢在这,只怕得盯着景圆瞧好几眼,他真是生动演绎了什么叫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外面俩人操心得要死,景圆啥也不知道,啥也不问,吃饱了倒头就睡觉,这心态,绝。
可惜梦却不想放过景圆。
景圆这次身处人间极乐地醉云烟之中,醉云烟里面人声鼎沸,歌舞升平,一副奢靡不知人生几何的场景,
景圆被这些虚虚实实的人影跌碰,里里外外跑了好几圈。
醉云烟他熟悉,但是这里却不像他日常了解的醉云烟,景圆突然在一处围墙站住,
他记得这里,那天景圆翻过墙头,看见墨陈安在和景赢争执,而这里,就是那天他们俩站的地方。
是了,醉云烟里面不止有花娘还有小倌,二者不过一墙之隔。
景圆摸不着头脑,他没来过这里,怎么会梦见这儿?太奇怪了,他怎么老是做些奇怪的梦。
景圆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他又看见了自己,还没有瘸腿的自己,正朝某个地方飞奔。
景圆跟上去,他看见了景赢。
景赢正挟持某人,与一群人对立,景赢所站,是第十层楼的长廊边,下面有一方荷塘,景赢被逼到了死角。
景圆看不见最前面的人的模样,他只听到一个声音,“长本事了,想跳楼?”
景赢阴沉着一张脸,他穿得很是红艳,景圆从没见过景赢穿红,但是他如今却穿着劣质面料制成的红色衣裳。
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他,那张清冷的脸反而将景赢身上的矛盾之处凸显得很明显,既高雅又庸俗,既冰冷又火热。
景圆隐隐觉得现在的状况不对,比之前那个梦还要不对劲。
景赢没说话,只是又往后退了一步,还是那个声音打断了景赢的动作,“你自己死了倒是轻松,没有考虑过你兄长吗?”
景赢愣了一下,看见了人群中气喘吁吁的景圆。
景圆却感觉梦中的景赢也看见了自己,景圆朝景赢大喊,“跑啊!”
可是梦中的景赢是听不见的,他看向那个景圆,眸中翻涌着各种情绪,终是问了句,“你回来做什么?”
梦中的景圆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流,步步走到景赢面前,“要死一起死,大不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仍然是那个声音,淡淡地嘲讽,“真是兄弟情深啊,本王成全你们。”
那群人忽然动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梦中的景圆扑倒了,任那个景圆百般挣扎也无用,另一边景赢武功尚佳,与那群人还斡旋良久。
有一人背立半空中飘浮的景圆,身材高大,一身深紫色锦服上绣四爪金龙滚金边,应当是这群人的头头。
景圆想转过去看他的脸,却像梦中的景圆被禁锢了一般,动也动不了。
男人身旁有一人穿着清凉、举止妩媚略显放浪的男子,说话亦妖妖娆娆,他向那个男人提建议,
“王爷,不若打断哥哥的腿,奴家倒要看看这弟弟是否真的兄弟情深?”
男人似歪头扫了眼那小倌,便朝那群人点了个头。
梦中的景圆如何挣扎景圆已经不想去看,那个景赢却在关注景圆的时候被几个人擒住了,
景赢被从后面踢了几脚,当即跪倒在地,紫衣男人见状说道,“好像有趣了呢。”
景赢双目赤红,狠狠瞪着紫衣男人,嘴上却服软道,“我不会跑了,你放过他,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做错事要付出代价,这是你忤逆本王的代价。”
景赢被几人牢牢抓住,眼睁睁看着景圆身下被鲜血浸红。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景圆却朝景赢眨着眼,妄图逗笑景赢,可惜他太痛了,痛得表情都扭曲了,一点也不好笑。
景赢脸上划过两道冰冷的泪珠,不管怎么挣扎却始终被身后几双大手死死禁锢着,
而不远处的男人似欣赏着他的悲伤,等到景圆的双腿被彻底骨折性粉碎才罢手。
身后束缚着景赢的人松开了限制,景赢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已经昏迷过去的景圆面前,颤抖着手不敢触碰景圆,美人泣血,闻者伤心。
连那个小倌都觉得画面残忍了些,背过头去,反倒让飘在半空的景圆瞧见了那小倌的脸,他死死攥紧了拳头。
紫衣男人衣摆轻动,已经走到了景赢面前,用鞋尖勾起景赢的下巴,声音中透着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景赢眼角还残留一滴泪珠,双眼空洞死寂,呆呆望着景圆,连男人的折辱也没有反抗,但一听见这话,景赢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男人,神情决绝,
“我不欠你!”
说罢景赢朝栏杆跑去,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