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动手了。”
他没回头,冷不丁的话听在对面耳中却是一头雾水。若冲以为他是在挑衅,一振刀便起势准备冲上去一战:“拿命来!”
昀燚狐疑对方有诈,也立时运气一触即发。果不其然,下一瞬,毫无预兆地有什么东西划破了风声而来,隐匿进本就昏暗的光线内。
“若冲!是飞针,小心!!”,昀燚听音辨位挽剑抵挡,扫见落于地上的银针,登时一惊,立即出声提醒若冲。
若冲翻身躲开一排暗针,此处光线暗淡,尽管再凝精聚神也很难瞬间看清这细若头发丝的飞针,想来元安便是中了此招才会如此暴毙而亡。
两人身形刚落地,对面便又再次射来簇簇飞针,完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南宫伞出手迅速,两只手交替发射,脚步跟随对面人的位置连连移动紧逼。
昀燚脚步轻点在走廊间飞跃,眼睛飞快转动努力分辨空中的飞针,手中的续日剑舞到出现残影,面前地上斑驳已落了一地银针。
“殿下小心!!”,若冲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全力挥斩,尽管自顾不暇,但身负的责任却不允许他退后半分,于是顶着对方见缝插针的追击,他毅然决然暴起护在了昀燚身前。
心跳如擂鼓,他发现越是定睛越消耗体力,此刻已然感到昏花,意识到这一点,他一个翻身,趁对方还没发出下一击之时,一个腾身抬刀便将窗柩劈开。随着一声巨响,刹那间天光乍现,疾风见势穿了满堂。
昀燚衣袂被狂风吹卷,发尾拂了满脸,他侧身避开迷眼的疾风,然而猝然借着日光看清了空中随风扬起的白色粉尘,顿时感到全身血液凝滞,惊愕地睁大双眼,正欲逆风挽剑抵挡,但还是敌不过这朔风,将粉尘扑了他们全身。
虽不明对方招式,但这悄然撒满整层楼的白色粉末怎么都不可能是他们的无意为之。
“卑鄙小人!又是暗针又是烟尘,你们有种和我正面一战啊!”,若冲抬袖将脸上沾上的粉末扫落在地,提刀指着对方喊道。对方尽出邪招,不过就是正面打不过罢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他与昀燚这才惊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对方不知为何竟已收了攻击。
玉川立在刺眼的光线下,一贯白色不染尘的衣摆翻飞在风中,他面上往先的无味淡然已不知何时变换成了胜券在握的泰然自若。而他身后先前还在奋力朝他们发射飞针的女人,仿佛戏份已然结束,此刻换人登场般收了手,环抱手臂倚靠在廊后的阴影中安然看戏。
虽然对面几乎没怎么说话,但越是沉默越是少言,便越是令人难安。昀燚盯着玉川嘴角那琢磨不透的轻笑,忽而不知为何背上冒出了冷汗,在极度的恐惧下,某些被他忽视淡忘的细节慢慢再次浮上了脑海,想到了什么,他煞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回忆起来了,也是在不见天日的暗室内,扶曦不知为何面露不善,凝视着玉川走远的背影那幽深且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当时没有往深处想,然而此刻联想,所有的一切都被一根线串联在了一起。
所以……
“当初在后室用咒毒杀害那两名证人的人是你?”
咒毒,通过皮肤接触中招,再在一定距离内由咒诀触发暴毙而亡,缘由自老国公的神力且近几年才在白照城出现的手段。垂眸望着自己满身上下布满的白色粉末,原来是通过粉末接触到的皮肤中招的,难怪当时在后室根本发现不了,谁会注意到这细微的尘埃呢?
一条一条的线索都清晰明确地指向了眼前之人,当初他便这么明晃晃地站在他们面前亲口解释自己的招式,除了扶曦,无人怀疑会是他所为。
玉川望着对面昀燚瞬间阴晴变幻的脸色,挑眉仰头,眼底的跃然愈加明显。很好,终于说到点上了,看来西风国这位二殿下的确如传闻般所言矫矫不群,如何慧若圣人不说,却绝不是脑子空空。
“不错,既然如此,燊王殿下,你可清楚你二人此番的处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