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夺来的灵气本就不多,莫承厌又毫不吝啬地将大部分都渡给了温若卓,眼下他当真是所剩无几了,蚍蜉撼树地正面打上去,直接被炮轰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这么一对打,此刻莫承厌离温若卓距离甚近。他护好了怀中衣布,狼狈地爬了起来,再次奔向温若卓,全然不顾自己安危,冲进石圈里。
温若卓红着眼,表情很不对劲,提着苍穹剑的手抖个不停——准确来说,是全身都在颤抖。他连忙将温若卓翻过来,捧起他的脸,道:“温若卓,看我,看着我。”
温若卓的脸足够小,一双手就能够轻易捧住。他那双渗着红血丝的眼眸依言看向莫承厌,无声地望着,呼息粗重又急促。
那双眼里不知怎的竟含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执拗无比,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如此执着又恨不得尽数摧毁的东西。
那先暂时掩住视线,好让温若卓缓一缓。
莫承厌把那块破角衣布盖在温若卓头上,在温若卓的视线里天地忽然间就暗了下来。
同一时刻,还处于攻击状态的三人动作一滞,全都停住不动了。
世间瞬间风平浪静。
莫承厌:“?”
他左顾右盼,见那三人呆板地直着身子,远远站在那儿,两手皆垂至两侧,一副有待启动的模样。莫承厌瞧了下这诡异的局势,恍然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而温若卓因之方才天地骤暗,失去了所有视野和目标,不由得睁大眼睛,空着的手猛地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襟,好似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他大口地喘气着,那能使他没来由就心安的味道顺理成章充斥着他的鼻尖,令他逐渐回过神来。
就见这劈头盖脸一块布掩着自己,什么也瞧不见,不禁心慌了一瞬,抬手欲掀。
莫承厌急忙按住他的手,制止这一行为:“等等等等。”
一听到这声音,温若卓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许多,但关键是这声音每每一听就让他来气。温若卓压下心头火,道:“你这一出又是在做什么?”
“呃……”这一场景着实诡异,莫承厌斟酌措辞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温首席你听,现在很安静哦。”
对比刚刚一波未落一波又起的喧哗吵闹,现在真的很安静。
素布之下,温若卓闷声道:“然后?”
莫承厌干笑一声,如苍蝇般搓了搓手:“你瞧,你瞧。”
红日西斜,莫承厌小心翼翼掀起他那破角布,天光顿时洒入温若卓那双漂亮的眸中,映得璀璨如宝石。温若卓只专心盯着莫承厌,其他什么也没顾上。
那视线太明晃晃,莫承厌像是被刺了一般连忙垂下目光。幸好下一瞬那恼人的喧哗声和刺眼的各道石人和攻击又五花八门五彩缤纷扭着腰唱着秧歌就来了,顺利解救了他——唰的一声又给迅速盖上。
温若卓的视野又是一黑。
一切声响戛然而止,周围再次陷入沉寂。
莫承厌讪笑一声企图打破沉默的尴尬:“嘿嘿。”
然后莫承厌又掀起衣布。
唰唰咻咻乒呤乓啷。
垂下衣布。
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温若卓:“……”
此时无声胜有声,如此一来二回,不用说温若卓也明白了。他不再多做无用的探讨,只皱眉道:“我看不见,如何走得了路?”
——这好办,要不您老先回去?
此番足以惹来杀身之祸的胡话差点脱口而出,卡在莫承厌舌尖,幸而他那还有点用处的大脑连忙制止了这一出极其没脑的行为,心急舌乱地咽下去胎死腹中了。
他尚不清楚同门遭遇了什么才变成这样,那么此刻温若卓对于他来说就是水上浮木,该是抓得死紧的,这样他同门才有一线得以解救的生机,毕竟谁又能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发生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大事?更何况首席就是首席,但实力绝对是相当有保证的!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他刚刚才答应了温若卓要和他一路同行,这个时候若是让温若卓半路回去,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把他架锅里烤,烤得均匀又酥脆——啧啧,不得行不得行。
略一思忖,决定拉着温若卓同路而去。于是莫承厌直面温若卓的问题,发现这问题忒好解决——扯住温若卓衣袖,微微晃了晃,道:“我牵着你。”
哪知温若卓一把甩开,扯回袖角,像是被他这一举动气笑了:“扯着一块轻飘飘的布就能走了么?我怎不知‘牵’一字何时是这意思了……”
?又生气了。
莫承厌只好在温若卓继续愤怒控诉前,进一步牵住他掩在衣袖下的手:“这样呢?”
掌心相贴,握在手心里的手微微一颤,温若卓没说话了,只沉默着。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