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添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睡意朦胧的飘到客厅沙发上。她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她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朱颜的身影，空荡荡的左侧泛着凉气，起的真早啊！她一声叹息，脑袋晕乎乎的，手指按压几下太阳穴，稍稍好了些。

“比我想象的早一点，我以为得日上三竿才能看到你了。”朱颜在远处的窗边打趣鞋她。

“几点了？”她问着，同时抬头看向门口边上的挂钟，上面显示10:35。这也没多晚，她以为现在至少得十一二点了。

“爸妈呢，怎么这么安静？”她一手按着太阳穴，脑袋四处张望。家里好像只有她和朱颜的样子。

“他们起得早，我起床后只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早餐。”

她倚在窗边，看的窗外入神，张添好奇朱颜怎么这么喜欢看窗外。

“我想他们应该在下面，很多人都在铲雪，还有小孩子在玩雪。估计他们也在下面帮忙吧。”

张添听着，疑惑的走到窗边往下看。果然下面乌压压好多人在清理雪，昨晚下的太大了，一时半会清理不完。

“按照他们俩的性格，这里面肯定有他们。”张添也笃定，谁让她有两个热心好市民的父母呢。他们的口头禅就是助人为快乐之本，但她觉得他们就是闲不住。

“那个人呢？”张添突然走进朱颜，小声使着眼色。

“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可能是和叔叔阿姨一起下楼的吧。

“这人真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真是……莫名其妙。”

“越是莫名其妙的人，行事越不简单。”朱颜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张添没听清。

“我们一起出去帮忙吧，人多力量大。”朱颜突然把定在窗上的眼睛挪了位置，这么看向她，突然让她有种不知所措。

“哦，行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她没多想什么，朱颜的脑回路她跟不上，那就不跟了。她没说清楚的可能对她没那么重要，否则她一定会重复再重复的。

楼下的雪，一直清理到下午五六点，人们来来回回，有人走，有人来。大家清雪的热情很高，孩子们的玩心更高。

一堆小朋友你追我赶，小雪球从这边飞到了那边，又从那边飞到这边。稍大些的孩子聚在一起堆雪人，不得不说他们的想象力碾压张添他们。骑着扫把的女巫、奥特曼大战小怪兽、僵尸和植物的拥抱、还有一根折了的金箍棒……

她和朱颜也弄了个雪人，两个球叠在一起，上面的球小些做头，下面的球大些做身子。用手指抠了两个洞做眼睛，用树枝贴上去做嘴巴……其他的，再没有其他的了。张添说条件有限，不拘小节，站在那里自我欣赏了半天。

放眼望去，似乎，好像，她们的雪人是最丑的。朱颜想离开，远离这个自大的女人。

等她们回到家，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只等她们俩就可以开饭了。

张添大大咧咧上了桌，朱颜紧跟其后。有人说新年里是不能掉眼泪的，否则接下来的一整年都没好事发生，霉运连连。朱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以前她不信，现在她想相信了。许是年纪大了，没有年轻时的劲头，总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今，她开始信命。

和和美美的家人，爱自己的父母，等自己的一桌好菜好饭。一家人，整整齐齐，开开心心的吃饭，聊天。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了，感动从心里涌出，拥挤在了眼中，不争气的就要奔腾而出。

她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果汁，微笑着说:“叔叔阿姨，我给你们倒杯饮料吧，谢谢你们的招待，这个年我很开心。”

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泛着泪光，但她成功止住了心底狂热的大军，不至于在这里流下悲伤或喜悦的泪水。

“祝叔叔阿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朱颜送上新年祝福，也算弥补了昨天晚上未完成的事。

“等等，你提醒我了。”张添迅速离开座位，跑回房间。

“这孩子，都快30了还莽莽撞撞，一点不稳重。”刘老师嘴上责怪，眼睛却好奇的追了过去。

大家都未动筷，齐刷刷看着张添跑走的方向，或许都在等她的那份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