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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溯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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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

祝瑶缓缓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不是执拗吗?

身后恰好有个学子长途跋涉,至这时才回返书院,听了很是吃惊,不由得回顾看了他好几眼。

夏言却笑出了声,“怕也只有你会这般同我说。”

他示意欲争论的学子,先别说,只听。

果不其然,身旁人回了一句,略有些好笑,又不乏道理的话。

“若是你脚下是悬崖,你还往前走吗?若是你明知伸头就是一刀,你还撞过去吗?有些事情,你不做也知道注定会失败的,何必偏偏撞那南墙?撞得头破血流,好像得到了些什么,其实什么也没得到。”

好比自己吧。

求死……也不过是撞南墙,留予后人的不过几分笑谈。

祝瑶自嘲想,随即反了个话说:“其实,人终究不过一死而已,只是有个死的早晚的问题。”

“想要求死的自然不必在意,想要求活的最好还是别撞。当然,你若是知道了,自己死了还能再活,还是能撞撞的。”

他能撞,不过是知晓……也许死不了。

夏言略有些好笑,这话还真是只有这位神异的友人能说出的话。尤其最后一句,当真是……不知如何回应。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若我这些学子,也都知道前面这番道理,就好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还是得顾及自身安危的。”

那旁边听着的学生默然,隐隐有些泪落了下来。

祝瑶转身,疑惑看他。

夏言缓缓出声:“两年前,我有个学生在中都因为州府取录间的弊事,一路告上御史台,可还没等到陈说,便死在狱中,甚至未曾来得及留下一纸书信,留赠家人。”

“夫子,陈师兄没有枉死,他留下的陈情直达朝中,漳州取录舞弊一案终究是解决了,上万学子都为其追悼,陛下更替他澄清了冤情……也赐下田地、嘉奖其家人。师兄,他没有错。”

身旁学子执拗道。

夏言没有多言,只温声道:“少浦,你从家中赶来书院,本就路途遥远,切莫太过伤情,早些去院里歇息吧。”

“此事已过,勿要多想。”

“前些月份,我路过昌章,还去见了你师兄家人……一切都好,今日,我不过与许久不见的友人说些过往,你不要沉溺于其中,你师兄知道了怕也不高兴的。”

这般细细劝慰,安抚,这学生终是收住伤怀,缓缓离去。

祝瑶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听着。

“他姓曾,名忧,字少浦,同那位陈师兄是同县人,都是远道而来苦读的学子,他在书院里同这位师兄同窗两年,平日里受这位师兄照顾颇多,不免有些伤感。”

这段话说完,竟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两人走在山间小道,似在游览一般,可明明心不在焉。

祝瑶开口,“我以为……你不仅仅是只想说这些。”

“祝兄,还想接着听吗?”

“你该问问你自己。”

祝瑶淡淡道。

其实,他没那么多的知晓的欲望,不同的时空,也许不同的经历,早已塑造出不同的人。

他们的故事……早已结束了。

在渭水之畔,在陵墓之前,在另一个时空里流逝。

“自我同祝兄初见,已有十三年了,那年祝兄问我时……我说这位陛下轻徭役,薄赋税……十三年转瞬而过,他一如当初,颇得民间爱戴,只是他这几年颇抑制豪强,取用寒门……朝野上下,争端不少,我那学生便是跌跌撞撞,撞进了这场争斗之中……舍去了自身性命。”

“友人多劝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乃大勇,我这位学生是有大志之人……我却时常私下问自己,值得吗?对于所有人来说,也许都是值得的,可他却失了自己的性命,这是他愿意的吗?”

“万事自有运转,难道不能再等等吗?也许,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这声音本是清朗的,悠远的,却不免多了几分低沉。

“……就当他是愿意的吧。”

祝瑶出声说。

夏言愣住,转身回看这位不知何地而来,不知何时而去的友人。

他有一双很沉静的眼,略有些疏冷,清凌凌地望着这世间,仿若一切都印不了他的心上。

“我也算是死过了一回,我觉得……何必为我难过呢?”

“不过是我自身的选择。可若是并非我所选择,我亦如此觉得,既然死了,不如,就像风一样拂散而去。”

“何必让活着的人为我哀痛?”

夏言终是失笑。

“这回,我倒是相信祝兄自天上而来了。”

“我并非自天上来。”

祝瑶回了句。

夏言目光坦荡,有种难言的默契,“那也一定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吧。”

祝瑶怔住。

“也许。”

良久,传来这句淡淡地回应。

两人一路往山下走,途中经过一块石壁。

山间清风拂过,曦光落在远处石壁前,叮咚叮咚的山泉自石壁上方留下,是那么的缓、慢。

可积攒下来,已成一汪潭水。

祝瑶忽道:“你看这泉水,不过少许,积少成多,也成了一汪清泉。”

夏言隐有所悟。

少顷,他颇绝畅快,笑了声道:“祝兄,你这安慰人的话,看来寻常人是万万难猜到的。”

“若是回绝对你中意你的姑娘,怕是人还觉得你是中意她,只会羞着一张脸看你,只等着你上门提亲呢!”

“……”

祝瑶翻了个白眼。

他算是白安慰了,说几句支持他的话,也要被调侃几句。

“祝兄,你知道吗?少有人认同我的想法。”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我曾认可的,可我并不希望……这场争斗的结束是以他的性命为代价的。”

“所以不要当无权无势的穷苦书生。”

祝瑶回道。

夏言转头看他,见他百无聊赖,神态惺忪,勿地一笑,“还真是……祝兄能说出的话呢。”

这幽静的山上,顺着小路向下走去,一路向下,隐隐能听到山脚下隐隐传来的几声叫卖声。

祝瑶向下看,远远只见几个妇人围着,似是卖些什么东西。

亦有几个书生在场。

粗看人流不少,交谈声不绝如缕,可怕是乡音明显,他是半分听不懂的。

身旁人笑了声。

“祝兄只讲的来官话,听得来官话,怕是不知这山脚下争论些什么,暂且就让我来说说吧。”

“他们是在争论一个织布的工具。”

“我有一位学生,他颇爱制些奇巧玩意,研究如何更加便利用器物来节省人力,前些日子他似是制作了个小工具,能够更加便于纺纱。只是他忙着回家探望家人,还未曾尝试使用,顺路时便将做好的几个,让这山脚下熟悉的、叫卖吃食的农妇试试。”

“这不……怕是这工具好用。”

“才过完节,这些妇人就纷纷找了过来,只求着他再多做些,教授她们。”

话语声微落,两人走到山脚。

原来隔得有些远,走下来才发觉这平地处不小,集结了不少摊位,一时间竟是形成了个小小集市,卖干柴的,细面的,豆腐的……也有不少歇息的农户,其间最突出的怕是那被好些个妇人围堵的人。

人群中只冒出来个头,旁边背着行囊的书童怎般都挤不进去。

“南阳府水运发达,寻常货物都顺水路而出,往来的行商很多,以水谋生的纤夫、伙夫更是居多。”

“我这书院,地处西边高地,算是南阳府境内最高处了,这座山官府公文上叫岱山,不过当地人都叫放鹿山。”

“传闻古之仙人,在此骑着白鹿而去。”

祝瑶本以为这人会去替那不远处的学生解围,那书童都急红了眼,旁边有两个书生帮忙都拉不出他那受欢迎的主人,

岂不料身旁人干脆转身,只拉着他往另一边走去,略显高兴道,“这山下本没有什么集市,可我那山上一些县里来此求学的富奢子弟,过不惯山间清苦,总要寻些好吃的吃食,他们用钱向来大方,加上身边跟随的仆从,往来就是一大批人,加上新修了个道,附近乡里往来便利许多,连带着附近有好手艺的、有一技之长的都来此卖些用物。”

“这小集市上,就有家胡大娘烧饼,皮薄肉香,烤的一咬即碎,配上一碗清汤,再美味不过了!”

“祝兄,你当尝尝的。”

于是,等他那学生好不容易寻来时,两人已坐在拉起少许遮挡的店铺内,吃起了烧饼,喝起了汤。

白布拉起,热腾腾的气上升。

烧饼撒了芝麻,油润鲜香,饼皮又薄又脆,带着少许焦边,总觉得一口咬下去香得很。

祝瑶见铺子内,已有不少人吃的很欢。

摊主是个妇人,显然认识身旁人,笑笑不说话,只是令帮忙的孩子送来了一叠腌制好的脆萝卜。

祝瑶喝了口汤。

果真清而不腻,他忽得想到前面说的那白鹿传闻,问:“此地既叫放鹿山,那为何你的书院叫白鹭书院?”

此鹭非彼鹿。

他自是看见了书院名字。

夏言忽得笑了声,有些回忆道,“祝兄,你可知昔年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在山间寻些竹笋,以作佳肴,路过水畔时见你……”

“总觉得像一只栖息水岸的白鹭,从不知何方的远处飞来,稍作停留就立刻飞走了,再也寻不到任何的踪迹。”

“只留予我好一阵时间的遐想。”

祝瑶略有些惊愕,不等他回应半句,那立于后边听完了全程,摇着扇子的士子忽开口道。

“夫子啊,我竟不知,原来……你是这般愚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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