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便会重新妥当起来。
可头顶的呼吸却愈加快了。
像水一般,逼在狭窄的卧房内,一层漫过一层,几乎要将她包裹起来。
“公子可还好吗?”
沈昭终于觉出几分异常,不同于方才的故意试探,这一声是实打实的问询。
江临渊没答话。
她感觉他的胸口愈发烫起来,那盏灯中的火似乎尽数在这块冰石之上点燃,温热涌到她的耳廓上,又一点一点向她面颊上烫去。
“公子?”
她又唤了一声,这回用了力气,想从他的压制里抬起头来。
这一声“公子”似乎唤醒了他,江临渊的手猛然捏在她的后颈上,迫使她抬眸对上他的眼。
“你唤我什么?”
他忽然问,声音竟喑哑的厉害。
后颈处传来滚烫,热浪惊得她微颤。
“公子。”沈昭被他眼中的幽火吓了一跳,却还是依言答道。
他竟逼得更近,眸中的火几乎要烧到她身上。
“再唤一声。”
他低声道。
这遍沈昭没再依他,瞪大了一双杏眸,正定定地望着他。
他感觉到她这一刻的犹豫,放在她后颈的手忽然轻轻抚了抚,似是一种安慰。
“是不是,有些害怕?”
他问。
他这副模样,她属实是有些害怕。
沈昭点点头。
突然又意识到他此时应当看不真切,忙补了一声:“是。”
可江临渊莫名俯下身去,似乎在寻那盏早已熄灭的灯。
“灭了灯,”他低沉的音调混着曼陀罗香,让人有些眩晕,“便不必怕了。”
他的手指从沈昭后颈上划过,抚上她的唇角,留下一阵阵颤栗。
“若是弄疼了你,要告诉我。”
等等……
等等。
沈昭觉得意识有些凌乱。
她洒的香粉虽掺了毒,却该是令人昏睡之效,怎的落到他身上,竟如此反常?
现在究竟是……何种情形?
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胡言乱语起来?
最要紧的是,时辰流逝,或许爹爹他们便要来了。
若是撞上这幅场景,那定然是后患无穷。
她心下惴惴,向窗外望了一眼。
此时屋外的夜色快要敛尽,熹光初露,从窗棂洒进来,微光碎了她一身。
江临渊微微眯了眼,眸光凝在她身上,眸中的幽火愈燃愈烈。
从第一回闻到香气开始,他便觉出某种莫名的灼烧之感。
方才与沈昭在门板之前紧贴,衣料摩挲间,竟激起热浪翻涌,而后尽数汇聚到某处,似有丝丝红线牵扯着,逼迫他动心起念。
第二回灯灭之时,江临渊又闻到了那股香气,眼前恍然,已不再是荒野弃舍。
黑暗接连褪去,天旋地转间,他已置身雕栏画栋之中。
他在纱幔纷飞间孑然独行着。
看见尽头有一对男女,美人尚且看不真切,可那名男子面容清晰,赫然是他自己。
他看见两人赤身紧贴着,那女子将头埋得很低,轻声唤他:“殿下。”
那男子佯装不满,轻笑道:“只唤殿下,好没意思。”
此景让他大受震撼,亦觉得大为不妥。
他忙掩了双眸,转身欲走。
可似乎冥冥之中早已判了定数,他抬步,却鬼使神差般,径直向那男子走去。
再度睁眼,他已与那人合为一体。
那女子肩膀微动,似乎有些冷。
他下意识就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拢向怀中。
那女子在他怀中乖乖贴着,似乎在认真听他的心跳。
她的脸颊烫烫的,与他冰冷的胸口相撞,如一壶滚茶浇在山雪之上,誓要将其一寸一寸融尽。
她开口唤他,声音像浮在虚幻之中。
“公子。”
有香气在江临渊身前聚拢,她的气息纠缠着他。
他尽力克制的欲念就要被牵引而出。
江临渊伸出手,径直覆上她的脖颈,迫使她与他相对:“你唤我什么?”
再凝神去看,却发现她的面容亦是虚幻的。
可她的声音却愈发真切,她又唤:“公子。”
他忽然开始贪恋起这一声声“公子”,待他再得寸进尺些,他定要听她唤他“哥哥”,亦或是“夫君”。
他按住她的腰身,命令她。
“再唤一声。”
她却不再答了,只是静静伏在他怀间。
他以为她定是有些难为情,于是与她肌肤摩挲的指尖堪堪顿住。
“是不是,有些害怕?”
随即听见怀中人答了一声:“是。”
他俯身灭去了烛火,眸中隐着笑意:“灭了灯,便不必怕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唇角轻蹭:“若是弄疼了你,要告诉我。”
怀中的女子动了动,竟主动攀上他的手臂,手指一点一点触碰着他的肌肤。
他卸去力道,任由她牵引着。
猛然有疼痛在手臂上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