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可能吗。
那些横在二人中间的芥蒂真的可以全然不顾吗?可他算计于她,险些害的姜家惨遭灭门,她们识于一场算计,最终分开也是因为算计。
姜家不止她一人,如今叔婶提及殷肃,皆是愤恨谩骂,顺道拿他的例子来教导小辈,不求日后大富大贵,只愿日后出嫁能寻个良人,不拿其性命,更不能像她这样寻个险些断送母家性命的人。
梦中,许多人围在她身侧叽喳不停,朝她大喊,她听不清,更看不清他们的脸,不知为何,心中却难受的厉害。
顿感头痛欲裂,画面陡然一转,她一身白衣披散着乌发站在祠堂中,父母的灵位前起誓,她与殷肃永不归好。
“母亲。”她呢喃,你也觉得我应当如此吗。
额间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屋内夹着股好闻的淡淡檀香,将她混浊的意识及时抽离。
她缓缓睁开眼,倏看到一抹黑影跳窗而逃,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抬手轻揉了揉双眸,屋内一片平静,并无来人迹象,看来真是她看花了眼。
身子稍微一动,双臂双腿便酸痛不已,她闭了闭眼。
她躺在榻上,偏头打量,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两张长凳,一套茶具,一盏煤油灯。
姜照离这才反应过来,她应当身处千佛寺的客房中。
只是,是谁将她带到寺中?她明明记得自己昏倒在寺门不远处。
春桃与奶娘又在何处。
现下已是夜半,窗外只听得到山上虫子的沙沙声,她张了张唇,又咽了回去。
罢了,明日再喊吧,免得扰了寺内人的清净,何况今日她也累了。
见她熟睡,窗外一抹黑影在次翻了进来,动作轻盈的走至榻前,一双琥珀色的双眸就这样静静凝着,看了好一会后,苦笑一声,伸手为她掖了掖展开的被角。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柔软乌发,俯身在唇中落下轻轻一吻。
女子的唇很软,很香,让人意犹未尽。
“姜娘子。”他轻唤,语气透着无奈,望向她的眼眸深如寒潭,其中却又夹杂别的情绪,有挣扎,有痛苦。
在细微的呼吸声,他轻轻摩擦着腰间悬挂的羊脂白玉,直到指尖泛白,他微微颤抖。
姜娘子,都说了,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漫天沉默化作一声轻叹。
他将从小沙弥那求来的平安符用荷包包好,系到她腰间。
他走后,榻上的女子缓慢睁开了眼,偏头朝殷肃消失的方向看去。
—
翌日,天色渐渐亮了,姜照离被奶娘春桃唤醒。
睡了一觉腿脚依旧酸痛,但与昨日相比,却已好上许多。
“姑娘。”春桃惊喜喊。
她与嬷嬷到了千佛寺便被安排在客房中,她们自是待不下去,便与嬷嬷打算去寺门等姑娘前来,可那小师傅来劝阻几次,说夜色已晚,让他们回客房歇息,至于后到的施主,只要来到寺前,他们自会安排。
她们这才回了客房。
一整夜都没姑娘消息,她与嬷嬷担心坏了,几次下床走动,辗转反侧,更睡不安宁。
今日一早还未打更春桃便早早醒了,小师傅前来告知昨儿夜里来了个姑娘,说是姓姜,不知是不是她们要等的人。
她与嬷嬷欣喜若狂,慌忙跑去看,未曾想真的是姑娘。
姜照离扯了个笑:“奶娘,春桃。”
“姑娘。”春桃一脸惊喜:“姑娘昨儿是何时回的?”
姜照离一怔,不禁想起昏倒前身上那股抹温暖,以及她装作熟睡时站在她床头一直盯着她看的熟悉身影。
眼神炙热让人难以忽视。
想此,她眉心微蹙,前些日子,她派人去多地寻他都无踪迹,如今她已放弃寻找,他却突然出现。
他不是早早离开洛城,为何如今会出现在千佛寺中,还出手救了她。
姜照离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朝二人一笑:“昨儿夜半便到了,想着寺内清净,便未告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