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年人用尽办法都打不开的门,星岑更不可能打得开,只能是有第二个人,一直在维护这里运转并有钥匙的人,也就是星岑口中的姐姐。
而这也是让寂染脊背发凉的地方,星岑不可能在这点上撒谎。
如果不是看到其他人,有其他人引导带领,他一个丁点大的小孩是不可能走过那么远的路,还穿过那么多障碍,到达这么隐秘的物资点的。
可是,寂染千真万确地肯定,他从头到尾只看到星岑一个人的脚印。
无论是沙滩上,还是后来停车场前那些车上的痕迹,怎么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蹊跷。
顶着一脑门疑问,寂染把整个储物间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包括外面的停车场,但始终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的踪迹。
星岑不明所以,他把板凳搬到门边卡住门,让光透出来,自己则站在上面,好奇地看寂染在做什么。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找到水和好吃的罐头了,寂染却反而更加紧张了。
“那姐姐长什么样?”寂染找寻无果,把他拉回屋内,特地把门关上反锁,看星岑脸又变得脏兮兮的,忍不住把背包放下,从里面拿纸巾和酒精。
星岑使劲闭着眼,让寂染擦额头,嘟嘟囔囔地说:“我看不太清楚,她一直在跑,我只能追她。”
寂染斜眼:“她跑你就追?”
星岑委屈道:“我不想追的,我就是要告诉她,我不能跟她走,我要等你。可我一靠近她,她就跑,我只能一直追。”
这段话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寂染一时间听得哑口无言。
见寂染脸色越发难看,星岑偷偷往前蹭,在靠近寂染的时候,把脸放在他臂弯上,讨好地笑了笑:“哥哥,别生气,下次我一定等你。”
寂染冷眼瞥他:“还有下次?”
“没有了!”星岑连忙摇头。
没有得到原本期待的夸奖,反而是被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顿训,星岑垂头丧气地把脸撑在手上,两只脚尖绷着抵在地上。
到这时候,寂染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最后那点肾上腺素在确保安全后消失殆尽,手脚都又酸又软感觉不像自己的了。
他瘫在地上,想从包里拿水喝。
星岑虽然低着头,但一直偷偷观察着寂染的动作,看他想拿水,立刻跳起来,跑到旁边货架堆里,找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寂染是真的渴极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喝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水。
也不管保质期如何,他扭开瓶盖,大口大口喝起来。
好在,这水没有怪味。
喝了整整一瓶水,星岑又跑回货架拿新的给他。
这次没急着马上喝完,他扭开瓶盖递给星岑,自己又开了一瓶慢慢喝,他边喝边仔细打量四周。
刚才找人只是大致粗略看了下,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储藏室里还有淋浴间。只是处于视角盲区被货架挡住才没发现,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水。
“好喝吗?”
寂染看到星岑小口小口喝水,和他吃饭一样,他喝水也是很认真,不让一滴水漏出来。
“好喝。”星岑用力点头。
他喝够了,盖上瓶盖,又看到寂染随手放一边没盖盖子的半瓶水,便伸手把瓶子拿过来,帮他把盖子盖好,再规规整整地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
“以后看到其他人,不要跟着走了,要等我,知道吗?”寂染盯着他动作,嘱咐说,“差点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星岑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但听寂染说两人差点分开,也有些后怕,便郑重其事发誓一定会等他:“这次是真的,我发的是不可打破的誓言,是绝对不能不遵守的!”
寂染有点茫然:“什么是不可打破的誓言?”
“就像这样。”星岑把两只手捂住自己耳朵,神情严肃地闭上眼睛,嘴巴张张合合但没念出声。
沉默片刻后,郑重其事地把一只手放在寂染的胸口上:“好了,已经成功了。”
寂染看他一副神棍作态,忍不住问:“你跟哪里学的?”
星岑理所当然回答:“当然是医院里啊。”
“有效果吗?”寂染狐疑地问,“如果打破了会怎么样?”
“会死掉。”星岑表情少有的严肃,“有不遵守的,第二天就死掉了。”
寂染闻言抿紧嘴,没有再追问了。
但星岑还在滔滔不绝继续说,像是怕寂染不信,绘声绘色描述起来,听得寂染心里连连发毛。
等星岑开始举例到楼下病房老头偷喝酒第二天就死掉的时候,寂染浑身力气差不多恢复了。
听了那么多医院的死亡故事,寂染突然就想,纠结那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好像也没什么用。
比如说找到那个女孩是谁,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对方愿意领着星岑找到了这个小小的物资点,能帮他们在这个可怕的地方暂时生存下来,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坏意。
就算真是见鬼了,也不比外面那些有呼吸的活人更可怕。
寂染想通这点,就觉得心情一下放松,连带浑身的精神头也跟着回来了。
他站起身,开始察看起房间里的物资,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