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皎也不行礼,也不拒绝,直接走到棋桌前坐下,慢悠悠地问:“不知道爹爹找女儿来是有什么事?”
棋牌上唐丞相持黑,唐皎皎持白,两人已经开始了厮杀。
唐政鸿一愣,见到唐皎皎的那一刻,好像自己居然忘了要与这孩子说什么了。
罢了,也许是自己许久未见到这孩子了,唐政宏一边下棋,一边和蔼地说:“为父要跟你说说你的婚事。”
唐皎皎持子的手僵住了,正停在棋牌之上,只是微微片刻,唐皎皎就不被刚才的情绪所影响,将棋子稳稳地放在了棋牌之上。
现在看来白子已经成了包围之势,只是不知道唐丞相是否看出来了。
自己这一手棋艺还是在东宫那无数个孤独的夜晚练就出来的。
唐皎皎稳稳将棋子放好,便抬起头来盯着唐政宏。
“不知道父亲说的是哪家?”唐皎皎明明知道唐政宏此刻找到自己就是为了跟自己再说说那东宫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来说对于他,甚至是对于唐皖皖都是有益无害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唐政宏双眼紧紧盯着棋盘,不知道是自己一时大意让唐皎皎布置完成,还是自己小看了自己这个女人,都说下棋可以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性,可为什么唐政宏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二女儿了。
“当然是东宫那边,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唐政宏毕竟是官场老手,很多事情他都不说破,但恰好让唐皎皎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会很轻易地将一件大事,大而化小,让你不经意之间忽略了他原本的初衷。
唐皎皎没有再去拿棋子,而是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唐政宏,并与他对面而坐。
“爹爹,我记得女儿跟你说过自己的心思了。也希望爹爹可以成全。”唐皎皎的话让唐政宏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唐皎皎,这门婚事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丞相府都至关重要,你不嫁也得给我嫁!”
这么快就不伪装了,连自己刚树立起来的好父亲的形象也这么快就扔到地上了吗?
唐皎皎莞尔,“对于丞相府是不是至关重要我不知道,但女人知道女人的婚事不容任何人置喙!”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看着唐皎皎眼中的坚毅,和脸上的决绝,唐政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一般。
可是对于女儿的出言反驳,倒是让唐政宏彻底地怒了:“唐皎皎,你别以为有你外甥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要知道你是丞相府嫡出的姑娘,你怎么可能舍去家族兴衰而不顾呢!”
唐皎皎认为这是今年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冷冷一笑的唐皎皎眼中并没有对父亲的敬重,也没有谈到婚事小女儿的姿态,有的只有那冷冰冰的眼神和淡淡的疏离。
“爹,你是想说我不守妇德,不尊妇礼了吗?!”唐皎皎觉得自己如果但凡会点武功,现在这一巴掌就应该是拍在唐政宏的胸口上,而不是将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
唐政宏此时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这不是事与愿违,将唐皎皎与丞相府推得越来越远。
唐政宏赶忙换上笑脸:“皎皎啊,为父可能说得有些急,并没有表达那么清楚……”
唐皎皎站起身,就这么俯视着坐在自己对面,“我知道爹您也是操心我的婚事,您还记得我小时候,那个游方道士的话?”
唐政宏已经不问唐皎皎与东宫的事情了,反而注意力都被唐皎皎说的游方道士上了。
“哦,他说了什么?”唐政鸿此刻太好奇了,比起东宫什么的都不如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宝贝疙瘩,然后待价而沽来得痛快。
唐皎皎起身,向着唐政宏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看似毕恭毕敬,实则眼中的鄙夷藏也藏不住。
“他说女儿身体不好,让母亲不要太早给自己谈及婚事,甚至不要因为迟迟定不下来婚事,而草草将我给嫁了,要知道这样不仅是毁了丞相府的根基,也毁了女儿自己的一生。”
唐皎皎说完观察着唐政宏脸上的变化,他那张如同染布坊一样的脸上,一会畅快,一会沉思,最终才问:“这是哪年的事情?当时那位游方道士又是为何说出这一番话?”
唐皎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慢悠悠地说:“爹爹不记得也情有可原,我跟我娘在这个府里几乎没有人拿我们当主子。”
唐皎皎不卑不亢,也不是在阿谀奉承,只是淡淡地说出一切的真相:“我娘好不容易将我拉扯大,怎么爹爹一句话说把我嫁了就给嫁了呢?就想给我找一门好的亲事。”
唐皎皎既不是肯定也不是提问,就那么冷冷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