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任急了,她平日知道谷文珊的能力,所以素爱惯她的毛病,什么压迫同门,欺负实习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为了她能为自己带来好处。
却没想到这人胆子上来,居然不管不顾的。
黄主任恨不能捂住她的嘴,只能用身子挡住她,笑得谄媚:“姜总,您别往心里去,她一喝酒,就什么梦话都往外说,也不知道注意点,我给她带出去醒醒,你们接着聊,接着聊。”
说完,也不管在场其他人的目光,用力捏住她的胳膊往外拉,拍了拍向祁清,让她安生坐着。
“别碰我!”
谷文珊脾气大到不行,她伸手一甩,“啪”得一下甩开了桎梏,撞开了挡路的椅子,冲到姜晏予面前,引得所有人侧目:“你说啊,你说给我听,我听着,为什么,为什么要选那个投机取巧的混账而不选我!”
她瞪视姜晏予,手指还不老实地点点桌面,后者坐得端正,抬了些许眸子,用那双桃花眼一言不发地注视。
“谷文珊!”黄主任在背后尖叫,声音急切紧张。
“哼,难不成......啊,是有什么不为人知好处给到了位?既然姜总什么都有了,那那个该死的涂思竹就是用她年轻的身......”
“哐当”
红木长桌被人踹移了位,上面的餐具都不自觉地晃动几分,还有不少高脚杯滑落摔倒,慢慢滚到地上,发出一阵一阵响声。
所有人安静无声,只默默看着做出大动静的那个人,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到姜晏予跟前,扔到了她的身上。
带有些许衣柜中尘封的味道和洗衣液的清香,那件外套将她从头到上身罩了个结实,也解了她这次没选好衣服造成的暗暗窘迫。
姜晏予把外套从头顶扒下来,搂在怀里,抿唇紧盯那个人的背影,像是要烙印进心上。
多日来的酸涩淡去不少,心头竟泛起一丝甜味。
“谷律,从业十年,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吗?”向祁清鲜少管别人闲事,这次却冲动不已,“对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女生说这种话,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算什么,你懂个屁!”
自己手底下日夜欺负的实习生都能在大庭广众下驳自己的面子,谷文珊气得把眼睛瞪得更大,借着酒劲什么秘密都敢往外吐露:“什么小女生,一个和私生女抢夺地位的人,一个四年就能挤下自己父亲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女人,这是什么小女生,这是豺狼虎豹!更别说这四年间......”
“四年间......”
谷文珊不敢说了。
她冷汗直冒,寒毛从脚底爬到头顶,因为她真的看到了豺狼的眼神,就在向祁清的背后。
她意识到,再说下去,就不是职业生涯断送那么简单了。
姜晏予四年间的手段,业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从没有一个人敢摆到明面上说。
酒醒了大半。
向祁清其实不太会与别人争论,正在想怎么一句句辩回去,却见对方自己卡壳了,愣在原地。
“谷律哪是喝醉了,是把对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随开门声到来的脚步渐行,涂思竹慢悠悠插着口袋,宛如散步一般闲情逸致,还有心思笑着调侃两句:“何必呢,我就是来迟了点,给我打个电话骂我就是了,折腾姜总和我们家小向做什么?你说是不是,黄主任?”
见救星到来,黄主任忙松了一口气:“少贫嘴了,涂律来这么迟,要自罚三杯!”
僵持的表面像扔了一块石头,荡起涟漪让在场恢复一开始的松弛,涂思竹说话的语气和样子仿佛调味剂,一下就减轻了剑拔弩张的局势。
谷文珊无疑是被救了一命,她深呼吸了好几口,垂头嘟囔几句,找补似的往外走,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之前,她还要拉上一个人。
“过来!向祁清!”她低声吼了一嗓子,打算带向祁清一起出去。
惹不起姜晏予,没权没势的向祁清就成为了她的靶子。
向祁清好似没听到一般。
她又多喊了几声,这次嗓门提了老高。
“别白费力气了,她不会跟你走的。”
涂思竹很自然地抬肘搭在向祁清的肩上,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跟主任申请过,马上手头上的事多起来,我需要一个实习生来帮忙,谷律,你不会那么小气,不肯放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