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他们在京城外的军营搭建祭坛,高高的祭坛之上,陈列着战神蚩尤黄帝的雕塑,他们都是有名的兵神,常拿来在军中祭拜。
军队们整齐地列队在下方,肃穆威严,目光坚定地看向祭坛。
战鼓与号角齐鸣,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慷概悲壮。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此次出征,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繁华的京都和在京都翘首以盼等待他们回家的家人了。
李折竹立于祭坛之下,身穿盔甲,风吹起他的猎猎披风,他用手捻着三柱香,烟袅袅向上飘去,像是飘向天空中俯瞰大地的神明,他一步步走上祭坛,将香插入坛中。
他突然觉得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他下意识抬起头,只有蓝天白云,可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好像有人矗立在高高的天空之上,神色威严肃穆,垂下渡着神光的眼睫,用金色摧残的瞳孔、隔着厚厚云层,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审视着注视着他。
这种目光让他浑身战栗,他心里涌上一股寒意,亲切、畏惧、恐慌、孺慕,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情绪激荡间,他有一种诡异的、想要跪拜的冲动,他竭力遏制住自己弯下的膝盖,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失态。
他敢肯定,刚刚有东西在看他,而且这东西和他关系匪浅!
晦涩难懂的迎神词被伫立一旁的国师高声诵读着,拉回了他的思绪。
牛羊猪三牲被割破喉咙,血液被碗接住,被几个士兵捧着走向祭坛下的军士们,将鲜艳的血涂抹在了军旗战鼓之上。
李折竹俯下身,指了指自己的脸。
一个士兵走上前,用食指蘸上鲜血,一下一下涂抹在他的脸色,白玉一般的面庞不多时便多出了一道道血色花纹,带着祭祀独有的神秘诡谲,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但却不觉得恶心,反而有一种被神明祝福的暖洋洋的感觉。
“祭天——”
咚咚咚,战鼓昂扬。
他接过酒壶,扬手将酒液洒在地上,馥郁的酒香四散开来。
“祭地——”
战鼓再敲三下,整齐划一,声震天地。
酒液再次浇在地面上。
“祭神——”
酒香四溢。
“宣读颂词——”
“皇天在上,后土为鉴!”
“今晋国不道,虐害庶民,天子震怒,臣受命出征,肃将天威——”
祭文将出征说成奉天讨罪,是遵循上天的旨意,所以神明庇佑,战无不克!
军士们跟着一起朗读颂词,整齐划一,气势恢宏。
随着最后一声将士们齐声呐喊结束,祭祀正式落下帷幕,大军出征!
战马嘶鸣,号角齐响。
李折竹洗了脸,跟着队伍一起走。
步兵都在走路,骑兵都在骑马,他也不能表现得太娇气,这时候他要是敢坐马车,今晚他就会被将士们到处蛐蛐,本来就不能服众,要是这会掉了链子那是真的坏事了。
所以哪怕骑马磨得大腿很疼,他也没吱一声。
八哥在他肩头跳来跳去,大叫着:“出征啦,出征啦!必胜必胜!恭喜发财——”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小鸟的脑袋:“你还真是到哪都不忘恭喜发财啊。”
“爹爹发财——”它偏偏小脑袋,又一字一顿地道,“爹爹必胜!”
战甲太沉了,李折竹被将近二十公斤的棉甲压得喘不过气来。
梁朝士兵基本上穿的都是纸甲棉甲,但是棉甲虽然叫棉甲,里面却也缝制了铁片,兼具防御和保暖的功能,比起铁甲只具有防御冷兵器的功能,它还能有效防御火器,只是棉甲虽好,就是沉的让他难以接受。
但大家都是这么穿的,他也只能咬牙忍住。
不过为了行军速度,他们减轻了士兵辎重,战甲武器并没有发给将士,而是由骡马运输,到了边疆再发给他们。
李折竹也不用天天穿着甲胄晃悠,太沉太难受了!
谢家军的行军速度居然有30公里每天,要知道古代欧洲行军速度通常只有20公里每天,谢家军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越了其他军队,不愧是纪律严明,令人闻风丧胆的谢家军啊。
不过此次骡马驮着的,除了冷兵器,还有他新制作的火器和大炮。
战争中,武器的先进程度在胜利的天平中占很大一部分砝码。
这一战,是他和周传树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