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沉嗯了声,直白理智道:“育才的一年学费是十五万,你打算找多少人借?”
仿佛心中的希冀被折断,陈真捂着脸哭出声,“我不知该怎么办了,我,我不想退学。”退学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人生就此毁灭。
陆星沉抿唇,回到房间,再次出来时拿了一个存折递给她,“这里面有三千块钱,是我能借给你的最多数额,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
陆父因车祸成了植物人,为了看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每月要定期去医院体检进行治疗又是不小的开销,这也是陆星沉拼命兼职的原因。
三千块钱对于学费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陈真心中生出了绝望的情绪,从来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憎恨贫穷,憎恨命运,憎恨老天的不公。
…
第二天陶然早早来到教室,上午考文综,考完就彻底放假,下午三点的飞机去集训的城市,下完考场就可以回家拎行李出发了。
教室里人还没有来齐,距离开考还有一两个小时,陶然去走廊找到自己的书箱,拿了本书想再记会知识点。
刚站起身,差点迎面撞到个人,是陈真。
“陈真,你也要找书吗?”
陈真摇了摇头,迟疑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陶然笑道:“找我有事?”
陈真点头,眼神游荡,“陶然,我们可以去厕所说吗?”
走廊上的学生不少,有的在打闹,有的在外面吃餐,还有的在闲聊,乱哄哄的一片。
陶然顿了顿说好。
厕所是隔间,陶然看着陈真推开一个隔间门,慌乱的关上,上锁等一系列动作,敛眉。
陈真鼓起勇气看着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压低声音道:“陶然,你…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这实在太悲凉太可笑,找情敌借钱,可陈真的没办法了,她不知道除了陶然还能找谁,她没有朋友,除了陆星沉。
习惯了独来独往,把身边所有人都想了遍最后发现她唯二走得近些的人竟然是陶然和孟舒,但她们也只是见面会打个招呼的交情。
孟舒性子太过跳脱,陈真不确定她能对她借钱的事情守口如瓶,尽管不愿承认,陶然品行待人接物确实没话说,她人缘也是出了名的好,身边的同学都喜欢她。
众所周知陶然马上要去集训一直到年后才回来,暑假过后就要交学费,陈真深思熟虑后决定今天开口。
步步为营的算计着,陈真心中苦涩,觉得难堪。
陶然以为陈真特意把她叫到厕所是有什么私密重要的事情要说,听到借钱时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爽快的答应,“可以啊,你要借多少?”
陈真哑声道:“十五万。”
陶然点头,随口问道:“你怎么突然要用到这么钱?”
陈真言简意赅,隐瞒道:“一些私事。”
看着她轻轻松松说出愿意借她十五万,就像喝水吃饭一样随意,即使早就知道这些富人家的孩子花钱如流水,把钱不当钱,此时陈真也不禁怅然。
陶然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拿钱包,“我钱包在教室里,银行卡可以吗?”
“可以。”陈真控制不住的自卑,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能直视陶然了,脊梁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弯曲,她嗓音艰涩道:“陶然,可不可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找你借钱的事情,还有,我…我借你的钱可以要很久之后才能还。”
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陶然理解道:“我会保密,至于还钱的事不着急。”
陈真垂下头,小声道:“谢谢你。”
事情已经谈毕,厕所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陶然看了下紧闭的门,笑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好。”
回到教室,陶然从抽屉里翻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撕了张便利贴写上密码贴上去,想了想又用纸巾包了一层,向陈真座位走去。
陆星沉座位和陈真座位中间就隔了个过道,看着女孩缓步走近,陆星沉握着书本的手指紧了紧。
她就站在他身边半步远的距离,身上独有的淡淡香味充斥着鼻息,心脏微不可察的跳动,一声重过一声。
陆星沉眼角余光看到,女孩把手里的用纸巾包裹的片状物放在陈真桌子上,冲她眨了下眼睛,心照不宣的样子。
陈真惊慌的把银行卡收进抽屉,冲她点了点头。
陶然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刚迈开脚,似乎踩到了什么,陶然弯腰捡起地上橡皮,向四周看了眼,“谁的橡皮掉了?”
“我的。”陆星沉伸出手。
陶然扭头看他,笑着把橡皮放在他掌心,“喏,给你。”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一触即离,有点痒。
“谢谢。”陆星沉唇角弯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小事。”陶然没有在意,回到自己座位。
陆星沉随手把橡皮放进同桌文具袋里,打开书继续温习。
目睹一切的陈真脸色渐渐灰败,指甲无意识的篡紧了掌心。
班里同学差不多都来齐了,孟舒临时抱佛脚的背书,看她回来随口问道:“你刚才到前面找陈真干嘛去了?还拿着个裹着的小东西。”
陶然想起陈真说借钱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顿了顿笑道:“她来姨妈了,问我借小面包。”
孟舒有些疑惑,她隐约记得她拿的东西薄薄的小小的,不太像小面包啊,估计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