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何不出所料的迟到了,顶着门口值日生的锐目,飞速地溜进拐角。
校服外套大敞着,随着动作不断大开大合,霄何沾沾自喜地翻着墙,双脚刚落地,手上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拍呢,身后就响起了:
“霄何!又是你小子!”
廖峰浑厚的嗓音还隔着好几米都能清楚听到,如果按打游戏算,这杀伤力是真不赖,沿途的树还很配合地抖几下叶子。
霄何下意识就想把脸藏着点,撒腿就跑,腿都还没迈开呢,刚有点动作就又被厉声警告。
廖峰裤腰上挂着捧钥匙,走路的时候互相撞击不断发出声响,正以最快的速度朝霄何逼近。
“嗨,早呀廖主任──”
霄何原地表演一个180°大变脸,扯着嘴角毫不畏惧地打招呼。
“哼。”廖峰见他态度不错,脸上的褶子舒松开许多,眼睛不断在霄何身上瞄着。
“你小子又翻墙?!”
廖峰一看到霄何就有诸多教育的话跃至嘴边,他天天没事就在学校兜圈,就是为了逮这群臭小子。
霄何视线在和廖峰交错的间隙往升旗台方向循过去,密密麻麻的人头整齐地分成一块又一块,算着时间也是差不多要开始了。
“一把老骨头整天追在后面抓你们这群臭小子,特别是你们高三一班,违纪行为特别的恶劣!”廖峰回忆起种种,细数着他的行为过错。
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入视线,白色的身影站在朱红色的升旗台旁边,手里捏了份纸,温识砚正低着头琢磨。
一般都是要上台演讲才需要站在那个位置候着,值日生的话都是站在队伍的两边。
“难怪这么早就不见人……”
霄何心不在焉地低语着,原来是要准备演讲去了。
耳边的训斥声分毫不减,但因为站的位置看到的范围有限,再加上视线范围内还有叶子的遮挡,霄何要在叶子摇曳的分秒必争中才能将人看得仔细。
原本是小心地朝那边打探,结果越瞧越是明目张胆,头渐渐仰高眺望,毫不顾忌一边絮絮叨叨的廖峰。
“霄何!”
浑厚如钟的喊声一下就给霄何唤回神,条件反射地睁大眼睛直盯着。
“在嘀咕什么呢?跟你说话你不当回事是吧?!大伙儿在集合开会你看看你这样的,是想要开会的样子吗?!”廖峰怒斥道。
霄何满腹懊恼,又把人惹毛了。
“……”霄何讪笑着:“廖主任,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哎你看,催了都。”
霄何指着远处人群里窜出来的肖晴晴,不停的垫脚冲他摇手,示意他抓紧些。
霄何装作很着急,踌躇不止,看廖峰没什么反应,以为得逞了偷笑着迈开步子。
还没走半步就被廖峰揪起后衣领给拽了回来,“哎──”
廖峰站的位置从肖晴晴的角度看正正好被教学楼挡住,所以眼尖看见霄何站在原地不动就想着叫叫,结果霄何一动,廖峰也跟着出现在视野里,肖晴晴立马悻悻地在队伍中央收回脑袋,装作无事发生,一本正经地直视着前面。
霄何心想,完了,啧这人啊,有时候一倒霉还真是没完没了,昨天网吧苏总逮今天翻墙廖峰逮。
诸事不顺。
“廖主任。”霄何扯着皮,尬笑着,“还有事儿?”
“给我上门口站着去!”
—
霄何吊儿郎当,一点儿也不着急地往校门口走去,脚上百无聊赖地踹着沿路的碎石子。
他遭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也算是家常便饭了,但今天往回走的这一路,竟然有点不甘心了。
脑子里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今天温识砚演讲的什么题目。
霄何脚上动作一滞,表情一愣后随即又晃着脑袋妄图将这种奇怪的想法驱逐出去,满身的嫌弃模样。
“霄何啊霄何,你真是犯毛病。”霄何自言自语道,心里涌出的一抹怪异,他讶异了会便将情绪重新压下,面前的场景让他一下就将即来的情绪给遗忘了。
“哎哟你,鬼鬼祟祟干嘛的呢?”丁凯穿着短版的校服衬衫,里头穿了件长袖的黑色T恤衣摆被扎进裤子里,敞着外衣吊儿郎当地站在校门口指指点点的。
他转身才看见他手臂上挂着一个不应该挂在他身上的值日校徽。
一个男生缩头缩尾地企图想让站在门口的人忽视掉他,背着书包弓着背、掩着面,畏畏缩缩地想溜进来。
一般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升旗台那块了,这会儿正是校门口看管最为懈怠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趁这个时候偷偷溜进来,偏偏没想到的是今天有一个偏偏就是让人不如意的家伙在门口指指点点的。
“说你呢!”丁凯口吻毫不客气,手指指着那个男生就是一喊。
那个男生将半边的衣领扯起来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很明显地欲盖弥彰,但他本想着守门口的看见他这么刻意能装作没看见。能放过他一马。
结果没想到偏偏今天干这事的是丁凯,正好给他这几天的不爽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泄愤的出口。
男生认命般扯下衣领,一脸愁苦,哀求道:“同学,行行好吧,我真的不想再被罚了,这个月已经被廖主任抓了好几次了。”
“你这不活该?!”丁凯勾起一边唇角,满是赞赏:“被抓这么多次还敢迟到,挺牛啊。”
“哎——”男生轻叹了口气,有苦难言:“这不是为了冲刺嘛,你都不知道晚上躺在床上一闭眼全是化学公式的折磨,不把进度赶上,睡都睡不好呀!”
丁凯哂道:“感情你着眼睛还真是学习学出来的啊?我还以为玩出来的呢。”
“哪有,各参一半吧,不然能学到半夜三四点第二天起不来被你逮吗?”男生抱着侥幸地想法,冲他使了个眼色,再次询问道:“兄弟,你看我俩也聊了这么一会儿了,你就放我走吧。”
不远处地宵何刚好走到,将他们的对话完全听完,特别是哪个男生说他学习学到三四点然后白天起不来的那段。
脑海里立马浮现了昨夜凌晨看见温识砚还在学的那副模样,再联想到刚刚站在升旗台旁手里攥着稿子仍旧意气风发的温识砚,顿时他就在心里默默感叹了句,
神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