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楚少没事,就是受惊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就好。”医务室老师看着楚宁钰紧紧攥住纪之昼衣摆的手,有些无奈地说,“又得麻烦你了。”
“不麻烦。”纪之昼说。
毕竟,是来到圣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总是会不一样些的。
“我想回寝室。”楚宁钰委屈地环住纪之昼的腰际,嘟囔着,“阿昼阿昼,带我回寝室带我回寝室。”
纪之昼有些为难地望向医务室老师。
后者摇摇头,说道:“我的建议是再观察两个小时,如果没事才可以回寝室,信息素泄露会很麻烦的。”
纪之昼这才拍了拍楚宁钰的肩膀示意其松手,有些无奈地道:“起来啦,那我两个小时以后来接宁宁好不好?”
楚宁钰这才松了手,闷闷不乐地道:“喔。”
“那我就先走啦?”
纪之昼往外走去,正遇上在外等候多时的陆淮之。
陆淮之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样?”
“他没事,但是医务室老师说他还需要观察两个小时,看看信息素会不会……”
陆淮之打断了纪之昼的话:“我问的是你。”他正要拍上纪之昼肩膀的手悬停在空中,最后到底还是放了下。
纪之昼一愣,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回道:“我没事。”
陆淮之这才别开视线,将宋煜时整理好的纪之昼的包递给纪之昼:“那就好。我送你回寝室?”
“不用了吧。”纪之昼接过了书包,笑着说,“就学校里这点路,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四百三十二万,晚安。”
陆淮之垂下视线,有些失落地说:“那小纪老师,晚安。”
好奇怪,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
高一放学的时间应该还要早一些。
纪之昼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却没开灯,像是四下无人。
“宋亭闻?”纪之昼放下书包,打开了灯,“宋亭闻?”
“别进来!”宋亭闻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别给我进来!”
“宋亭闻?怎么了?”纪之昼推开卧室门,卧室内只亮着一盏小夜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进了卧室,门被“嘭”地一声关上。
“……宋亭闻?”他问。
纪之昼甚至能够听到宋亭闻的心跳声,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握了住,宋亭闻咬上了他的喉结。
啊?啊?!
纪之昼瞳孔地震,他正要推开,就听少年反问他:“为什么推开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的价值仅仅是联姻?就是取悦陆家?!”
宋亭闻搭住了纪之昼的肩膀,踮起脚尖亲吻他所谓的月亮。纪之昼碰到了宋亭闻的脸,摸到了无休止的泪水。
他没推开他。
纪之昼的脊背紧紧贴在房门上,左手环着宋亭闻的腰,右手却去摸电灯的开关。
宋亭闻却握住了他的右手,他们十指相扣。
“别开灯,求你了。”他低声道,“算我求你了。”
“宋亭闻,你状态不对劲,你有没有打omega抑制剂?”纪之昼问道。
隔着一片暗色,宋亭闻只是冷笑:“我不配学琴棋书画,我也不配学医学、学金融。我只应该学插花,学烹饪,学怎么取悦你。”
他咬开纪之昼领口的第一颗纽扣,宋亭闻恶狠狠地说:“我就该是为你而生,我就该是你的附庸,我就不该是宋亭闻。”
开关“啪嗒”一声打开,宋亭闻的眼睛已经哭肿,脸上是情/潮的绯红。
“陆淮之,我恨死你了。”宋亭闻笑着说。
纪之昼这才垂眸:“宋亭闻,你告诉我,我是谁?”
宋亭闻忽然笑起来。
“纪之昼呀,我的阿昼哥哥呀。”宋亭闻抬起头,拍了拍纪之昼的脸,“你不是想要钱吗?你不是、你不是特别缺钱吗?我有呀,你和我做,我就给你钱呀。”
宋亭闻很明显人不正常,在乱七八糟地说些胡话。
纪之昼无奈地叹气:“好啊。”
他一把抱起宋亭闻,就将他往榻上一扔。宋亭闻只是惊惶地望着他,像是没意料到纪之昼竟然真的会这么做。
一阵天旋地转,纪之昼弯腰亲吻上宋亭闻的耳侧,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少爷,像我们这种人真的是会被钱驱使的……少爷,你怎么在发抖?别害怕,我尽量轻一点,好吗?”
“啪——”响亮的耳光打在纪之昼的右脸,他闷哼一声,只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滚啊!”宋亭闻带着哭腔说,“你给我滚啊!”
纪之昼这才说:“那就不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胡话。宋亭闻,你清醒了吗?”
宋亭闻只是跌跌撞撞地爬到床头,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盖住,有些惊慌失措地望向爬起身的少年。
“少爷,怎么啦不记得我啦?我可是您最忠诚的狗耶。”少年挑眉望向他,皙白的面颊上透着鲜红的掌印,“我不知道宋家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但是我不建议你真的把我当狗。”
顶上的两颗扣子在慌乱中被解掉了两颗,这样看来,总显得纪之昼流里流气的。
宋亭闻咬唇:“我、我没有……”
“少爷。”纪之昼只是低声笑道,“既然会后悔,那就不要轻易去尝试啊。我也不知道您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
算他倒霉,遇上发/情期正在发疯的宋亭闻。
纪之昼转身去寻omega抑制剂,他翻箱倒柜,终于给他找到了。
“来,打完带你去医务室。”他朝宋亭闻招手。
宋亭闻只是躲在角落默默掉着眼泪。
纪之昼陷入沉默——真受不了了。
他认命似的走到宋亭闻身边,哄他:“我什么都不干,不吓你了,真的。”
他抬起手,抹去宋亭闻眼角的泪。
“……他也是这么做的。”宋亭闻嗫喏着说,“如果我不乖,他也是这么做的。”
纪之昼一顿,抬起头:“什么?”
“他把我摔在全黑的房间。”宋亭闻继续说,他的眼神空洞洞的,“然后解我的衣服,摸/我的腺/体,说我就像我妈,都是贱/种。我想要自/杀,他说,那就把我妈的坟给砸了。纪之昼,对于一名omega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呢?才华?学识?……还是贞洁?”
他一格一格地抬起头,像是僵硬的木偶。画上鲜艳的颜料,内里却肮脏不堪。
“阿昼哥哥,你能把灯关上吗?
“光好刺眼,我眼睛疼。”
京圈红玫瑰?
早就烂在地里啦。
“宋煜时知道吗?”纪之昼问道。
宋亭闻只是静静的,抬起空茫的眼睛,茫然地说:“宋煜时?他怎么会知道。那些时刻,他都在雨里跪着,半死不活呢。陆淮之也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没人知道我就是个被人睡的破鞋。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宋亭闻,今天的月色很好诶。”纪之昼偏头望向窗外。
宋亭闻咬牙:“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纪之昼反问:“那你现在清醒了吗?”
“……我一直很清醒。”宋亭闻低头,“他巴不得我永远是发/情期。听说你们高二有人信息素泄露,所以想借着这个借口跟你发疯。”
纪之昼临时决定:“那既然你是清醒的,那我们逃学吧!”
宋亭闻一顿,不敢置信:“什么?”
“逃、学。”纪之昼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去吃烧烤吧!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