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又是周末。纪之昼早已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
“需要我帮忙吗?”他探头。
宋亭闻高声道:“要!阿昼我需要你!”
纪之昼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楚宁钰连忙道:“我也要!阿昼你也帮帮我嘛!”
或许就是这一声声“也”,于是在纪之昼的脑海里形成了一条逻辑链:如果宋亭闻能够拥有的,那楚宁钰想要也是很正常的。反之亦然。
帮着两位少爷抬完行李,宋亭闻才略有些嘚瑟地将他给纪之昼准备的自行车推了出来。
纪之昼一瞬间有些讶异。
宋亭闻的解释是:“有了它,我以后就不用坐难受的共享单车了!它的材料选的都是最好的,还有,它能载物。你的行李箱放上面不是问题。”
“但是它很有可能会被偷。”纪之昼诚实地说。
“有实时位置和瞳孔解锁、自动报警系统。”宋亭闻说,“我送给你的,我看谁敢偷。”
也对,现在都是全息时代了。
“我也能送。”楚宁钰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有些无聊地说,“阿昼!我给你送辆更好的!”
“不用了吧!”纪之昼挠头,“自行车要那么多干嘛。”
“就是,自行车要那么多干嘛。”宋亭闻哼哼了两声,“留着放家里积灰吗?”
“我……”楚宁钰正想要争辩一二,纪之昼就打了个“休止”的手势,“好了好了,别吵啦。那下周一再见咯。”
***
中心城高考实行的是7选3制赋分制,并且有两次高考。一开始由江浙起兴。
也就是说,高考除了语数外三大主科外,还需要在物化生政史地和技术(包含信息技术和通用技术,两者相加满分为100)当中任选三门。
并且每一门还会有相应的学业性水平考试(简称“学考”),例如高一下册学考历史、生物、化学、地理。
比如纪之昼选的都是物化政,那么学考之后就再也不用学历生地了。同理,高二上册期末学考物理政治,下册学考语数和技术。英语学考和首考一起考了,即一考两用。
而学考没有分数,只有等第可以查阅。全省的前15%为A等,前30%为B等,由此类推。不过纪之昼就没考虑过除了A等以外的等第就是了。
赋分也与排名挂钩。比如纪之昼如果考了85分,但他的卷面分依然是全省第一,那他就可以赋分赋到100分。
而首考在高三上学期,考三门小科目和英语。纪之昼早就算好了在首考考掉这四门,然后下学期的半年就只学语数了。
纪之昼所在的一班是杂班,有人选物化政,有人选物化地,有人选物化生。那么就无法避免走班的问题。
【淮:救救我小纪老师——!!】
【淮:我真的麻了!】
终端早已被陆淮之吵得“嗡嗡”响个不停。纪之昼刚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会儿,就被陆淮之的消息狂轰乱炸。
【纪之昼:?】
【淮:qwq】
【淮:小纪老师,你政治是怎么背的啊。不是学到必修四矛盾观了嘛。同一性斗争性根本背不下来呜呜。】
纪之昼认命地叹气,给陆淮之拨了语音过去。
“……喂?”
“诶诶,我在我在,小纪老师你说,快救救我。”就听到那头陆淮之一阵杂音,好像是笔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同一性……”纪之昼回想了一下,“这里好背的。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一名alpha和一名omega,在哲学上是不是算矛盾的?”
“嗯嗯。”那头的陆淮之连忙点头应道。
纪之昼这才继续讲了下去:“那他们就是矛盾双方。A与O释放信息素,是不是就可能相互吸引,然后相互连结对不对。”
“……还能这么解释的吗?”陆淮之一愣,“然后他们结婚了,矛盾双方相互依赖?”
“对,不过矛盾双方其中一方的存在必须有另一方存在为前提,比如说,陆淮之很帅。但是如果只有陆淮之,他到底帅在什么地方呢?是不是得有个‘丑’来与你相对?有丑才有美,有恶才有善……再说回那名alpha和omega,他俩结婚以后是不是就互相影响对方生活了?”
陆淮之看着书本,认真道:“相互贯通,相互渗透,相互包含?”
“嗯。”纪之昼朗声说,“于是!重点来了!七年以后,小三降临。他们相互排斥、相互对立,对立双方相互分离,那就是矛盾的斗争性!”
“喔喔,收到啦。”陆淮之笑着说,“那小纪老师,我先去背啦!”
纪之昼这才“嗯”了一声。
他静静地对着窗外夕阳枯坐了一会儿,忽地嘀咕道:“好想死。”
想到这儿,他才拎着书包进了房间,摊开作业本和考卷。
好想死。纪之昼去年就想好了怎么伪造意外死亡。结果一看发现意外死亡险赔的钱还不够交医药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少爷们给他的那些东西的价值早就足够他这一家两口人……算上路瑾燃吧,那就是三口人,安安稳稳却死皮赖脸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纪之昼还能卑劣地觉得,这笔钱没有用任何不正当手段去获得,即使过于轻松。
“咚咚——”敲门声传来。纪之昼通过摄像头看到了拎着一篮鸡蛋的白沅言。
……哦对,白沅言似乎是白家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没回去白家。
纪之昼不想探究豪门秘辛,甚至想把自己就地埋在哪里永远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但鸡蛋是无辜的。
纪之昼打开了门,探头道:“小沅怎么啦?”
“之昼哥。”白沅言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一亮,“之昼哥,我想着给你贴补点家用,给你送点鸡蛋。”
耶!免费鸡蛋!
纪之昼故作矜持道:“这不好吧。”
“没事,就是我们家里的一点心意……”白沅言弯眉,“这样我下次来蹭饭的话,也能蹭得心安理得。”
“白沅言!你个贱/种!!”粗暴的声音响起,“你他吗是不是就喜欢把老子的钱给外人送!!你妈那钱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
纪之昼这才一顿:“啊?”
“之昼哥,拿着。”白沅言继续道,神色看起来像是有些着急,“快点拿着啊!”
“不是,你这样我怎么心安理得地收下……”纪之昼有些尴尬。但看到来势汹汹的男人以后,他下意识将白沅言挡在了身后。
纪之昼认得那人,是上周说是白沅言的舅舅。白沅言只是将鸡蛋篮放在了纪之昼的鞋柜上,没有进去,手指一下一下抠着手心,被抠得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