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早饭吗？”宋煜时问。
纪之昼长长地叹息一声：“我等下去那边吃，车上又不能吃，晃啊晃的，我头晕，其次我在等我的豆腐脑送到。”
“喔，这样啊。”宋煜时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你有点晕车吗？”
“大巴车会。”纪之昼扯了扯眼罩，闷声说，“所以我目前还在等我的晕车药送到。”
宋煜时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嗯嗯。”
“你干嘛。”纪之昼带着笑意说，“cos小鸡在啄米吗？”
宋煜时一愣，这才说：“那些alpha在cos的时候是不是应该cos一些omega角色呀？”
纪之昼一顿：“为什么？”
宋煜时很认真地说：“因为cos0=1。”
“好好好。”纪之昼鼓掌，“好一个三角函数，这下子谁还分得清小宋和爱因斯坦！”
说实话，纪之昼在小说圈漫画圈甚至是cos圈都有涉猎。但是宋煜时对这一块没有任何基础。
他枯燥无聊的十多年生活经验里，对于小说的理解就是反应社会现实。他也没有看过漫画，不了解二次元。
但是他想和纪之昼能有一些除了学习之外的交流。虽然有一些挖肾替身，虐女主一百章最后一章看男主跪在雨里怒吼然后心疼最后甜甜蜜蜜HE的小说他确实看不太明白。
对此，纪之昼的回复是：“……作者可能得了十年脑血栓。不要看。喔，这句很有歧义的观点是我个人的观点，不上升任何层面。”
“唔，嗯。”宋煜时说，“那你现在需要躺一会儿吗？应该很快就要发车了。”
“需要。”纪之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但是我还在等晕车药。”
“……那需要我帮你去买一下吗？附近应该有的卖。”
“这个倒是不用吧。”纪之昼挠了挠头说，“因为已经让人帮忙带了。而且也太麻烦你了。”
“纪之昼。”宋煜时抿唇，有些犹豫，神色又不免有些躲闪，“我昨天说的……”
可惜宋煜时坐在靠里侧。
纪之昼抬腿，微微颔首：“坐着。我没忘，但是我觉得我俩关系应该也没有脆弱到一句话就崩坏了吧？宋煜时，不是因为避嫌所以不让你去买，要是真想避嫌根本不会坐到你旁边。而且我这个人很会蹬鼻子上脸的，绝对不可能有怕你破费的想法。尴尬也是有的吧，但是尴尬这玩意，我个人觉得它会因为沉默而加深，人长嘴就是为了说话解释的。”
宋煜时没说话，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再说了。”纪之昼继续说，“不是你自己说的只剩下两周了吗？如果从初一算起的话，我们知道对方也有四年了多一点了吧？”
“嗯。”
“我可不想让我们宋少很多年后回想往事，记得的是我们之间的沉默与无言。”纪之昼笑嘻嘻地说，“天下筵席都是会散的，不过呢，如果宋少愿意v我50，我会愿意陪你多聚一会儿。”
这会儿宋煜时倒是笑了。
“好啊。”他说。
如果钱真的能买到永远不散的筵席。宋煜时想，那他应该会很乐意做这个冤大头。
***
终于，卡着最后时间点的路瑾燃背着双肩包，懒散地上了车——前些年应该是纪之昼跟他一起晃啊晃地踩点上车。
宋煜时抬了抬眼皮。而那边白沅言和楚宁钰似乎也是暂且达成了和平条约——喔，也可能没有，那暂且将这种既非战争又非和平的局面称为言宁冷战吧。
倒是纪之昼忽地抬起眼，和路瑾燃对视了上。
“喏，豆腐脑加茶叶蛋。还有晕车药。”路瑾燃提过来，打了个哈欠，“你就吃这么点啊，就这你吃得饱吗……”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一二三份早餐。他动作一顿，“啧”了一声，继而冷漠地说：“早餐店早餐都没你这丰富。”
纪之昼：……
纪之昼这才默默取出了姿米饭——他自己买的，加里脊油条的超丰富版的那种。因为嘴馋所以让路瑾燃帮忙带了巷子口的豆腐脑和茶叶蛋。
他也没想过竟然会多出三份早餐这件事。
倒是路瑾燃眼睛一亮，先接过了汤包，又接过煎饼果子，最后接过宋煜时的皮蛋瘦肉粥，略有些兴奋地说：“小昼同学吃不了这么多的，他不吃我吃，不吃浪费。响应国家号召，坚持光盘行动。”
买的早餐最后给潜在情敌吃了的宋煜时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说：“喔。”
“宋少，你人还怪好的嘞！”路瑾燃笑嘻嘻地说，“那你明天还带早饭不？”
宋煜时继续保持沉默。
……本来就不喜欢路瑾燃，现在更不喜欢了！他和路瑾燃，明明根！本！就！不！熟！
还有，他知道纪之昼的嬉皮笑脸从谁那里学来的！！纪之昼，好的不学学坏的！！
“……阿昼。”宋煜时小声说，“路瑾燃不会撑死吗？”
“不会。”纪之昼头都没抬，而是认真地剥着茶叶蛋，“他饿死鬼投胎，别管他。”
“饿死鬼……那他一会儿吃这么多，一会儿又吃得少，很伤胃的。”
“唔。”纪之昼这才说，“跑完一千剧烈咳嗽伤肺，吃饭没规律伤胃，可见人活着就会伤器官，还是人死了好。”
“我很认真的！”
“放心啦。”纪之昼这才转过头来，拍了拍宋煜时的脑袋，“我跟他认识好多年啦。虽然我俩没啥钱，之前也经常欠债凑钱治病什么的，但是饭我们都有好好吃的。现在好歹也是全息时代啦，生产力已经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了。”
那就好。
宋煜时这才收回视线。
在我缺席的那些年里，你和路瑾燃都有好好长大。
既然说了喜欢阿昼，那定然是要和路瑾燃公平竞争的。
若是出来个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缺肾少肺……肺应该不会少。总之如果路瑾燃身体残缺的话，又怎么能算是公平竞争呢。
实际上自己腿瘸的宋煜时在18岁这年这样想。
忽地，宋煜时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路瑾燃。总有人说和暗恋对象告白，不是凯旋而归，就是一败涂地。可是纪之昼好像取其折中，带了几分和平日里性格不似的洒脱。
这份洒脱有点像谁呢——
这会儿，宋煜时倒是由衷地有些感谢路瑾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