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是老式的平推窗，原来包裹的油漆已经斑驳掉皮，李难刷过一次，窗户现在泛着米黄色，每动一下，一声清脆的嘎吱就会响起，李难都怕某一天它真掉了。如果某天不幸砸到二楼的陈律和一楼的丁画家，妥妥的高空抛物，她没钱赔，可能要蹲大牢。

现在窗户忽闪忽闪，什么妖风能吹成这样。其实她不瞎，裸眼视力一点五，出门就是人形望远镜，隔老远都能看到隔壁楼的住户挂在阳台的三件上衣两条裤子，还是牛仔的。

而且她还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例如：鬼。

就像现在，客厅里游荡着几只小鬼，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咯吱咯吱不知道笑什么。

李难擦干瓷碗，叹了口气，无法理解鬼魂的笑点，只好回客厅继续看电视。

她看得热泪盈眶，李难不明白为什么男女主因为爱情要毁灭世界，让世人陪葬。

可能爱情比较感天动地吧。

李难关掉电视，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准备洗漱睡觉。

啪嗒！啪嗒！屋子里的咯吱声没了，又出现了新的声音，好像一个人拖着一条腿，划过地面，一瘸一拐，十分富有韵律。

李难充耳不闻，余光瞥见那道黑乎乎的身影，脚底生风滑进卧室反手关门。

那些东西进不去她的卧室。

为了保证充足的睡眠来当好一个社畜，不然她就要被饿死，李难花了大价钱找神婆做法事，给自己的房子留了卧室这一片清净之地。

可惜，法事今天失效了。

那瘸子是个大家伙。

李难关不上门，她被一股巨力推开，迎面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扑到她手上，一股寒冷麻木的感觉顺着手臂往上走，她脑子发昏，头晕反胃。

门把手不听使唤，防线已破。李难倒在地上干呕，眼前发黑。

真是见鬼了，到底来了什么东西！那神婆不是说除非阎王爷来了，不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嘛！

李难这个弱小人类的意识打不过它们，只好加入，她放弃挣扎，头一歪昏死过去。

世界清净，只有那道影子停在她身边，蹲下去静静盯着她，上下打量，左右扫视，摇头叹息。

可能这鬼以为李难是什么仙人吧，对小鬼视若无睹，在阴气森森的房间里对着恋爱至上仙侠剧痛哭流涕，下一秒恨不得要冲进去暴打男女主。

它伸出一只手，手心冒出一团黑色的雾气，一下溜进李难的身体里。

还没等反应，那团雾气就飞了出来，在那大家伙面前跳来跳去，仿佛在叽叽歪歪什么。

那鬼收了黑雾，对李难重新审视起来。

就在这时，它全身的黑雾散去，露出真身。正是一个眉眼如画，脸色发青的男鬼，看样子死很久了。

男鬼还穿着袍子，长发及腰束在脑袋顶，衣袂翻飞，比刚刚仙侠剧里的主人公还像仙侠剧。

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袖，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李难晕过去得很彻底，男鬼手中攒着一团黑色的光芒，看样子想暴力叫醒，却迟迟不出手，可能是怕这脆弱的人类女子一睁开眼看见他就吓得一命呜呼。

他凑近李难的脸仔细看，妄图想发现什么，只见李难翻了个身，呼吸平稳，赫然睡得正香，他的脸色更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