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资料里都写了。”李一鸣靠在门框上,只解释了一句。
李一鸣说出李北鸢和谢翊的名字,李难仿佛重新回到了另一个时光,在她的梦里,有两张年轻鲜活的面孔。
“写得什么?”李难把这一沓东西打开,一张一张看,只在有照片的地方停顿一会。
“呵——”李难冷笑,这几份材料让她知道了不少事情。
二十多年前,谢翊和李北鸢还活着的时候,两个人和朋友创办了一家公司,处在行业风口的公司发展迅速,前景大好。
天降横祸,李北鸢和谢翊身死,他们的公司被朋友联合其他股东低价卖出,他们的房子车子也被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出去,可怜襁褓中的李难只得到一点钱。
张关仝结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时……”
啪——,李难把手里的资料甩在他脸上,站起来嘲讽道:“怪不得你不同意我辞职,你想把我留在身边,确保我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张关仝见事情瞒不住,急着解释:“李彦是真心希望你能好,无论你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永远站在你那边,为了你,他能反抗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我有私心,李彦没有。”
“他站哪一边,我不关心。”李难举着一张合照,上面是当初公司的骨干人员,她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我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纠缠,但在此之前,我要把这件事做个了结,我爸妈辛苦做出的成果不能就这样被偷走。”
所有人都没出声,李难把散落的资料重新整理好放回牛皮纸袋,又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一个小纸箱,将自己桌子上的私人物品全都收拾干净。
她抱着箱子,刚刚的怒火仿佛已经消下去,语气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记得把我的工资打给我,还有……法庭见。”
李一鸣见她一走,自己也没理由留下来,跟着李难也走了。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缩着当鹌鹑,张关仝回自己办公室,重重把门摔上。
李难站在办公楼下,冷风吹过,脸颊和鼻头迅速红起来,又有一股酸意从心头涌到鼻尖,让她恨不得当场大哭。
“姐…我送你回去吧。”
李一鸣追上来,他叫这一声姐实属费了不少力气,吐出这个字能要去他半条命,更别说李难对他一直是无视的状态。
李难仰头看着这个高个青年,李一鸣被他盯久了也不好意思,很不自然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李秀芝是你奶奶?”
“对,我是她孙子,这些年奶奶一直跟我们失联,直到……”
直到她去世。
“她是为我死的,我会找到凶手。”李难的眼神很坚定,很灼热,一股要与之同归于尽的疯狂。
李一鸣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相反,他比李难知道的更多,而且一直深陷其中。他深知那些东西有多危险,对李难的话有多少水分也心知肚明,可他此刻不能对李难说出实情。在来之前,他找人调查过李难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件事情,只得出一个结论:李难是个很固执的人,而且自视甚轻。
就像她好不容易挣到一笔钱,却把这笔钱全花在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墓地上。她也许无法告诉自己,活着的人更重要,所以一直追求无法实现的往日旧梦。这样的人听不得否定,尤其是亲近之人的否定。
一块摇摇欲坠的山石,一阵风吹过就会掉落山崖,堕入无间深渊。
他展现出最温和的笑意,说道:“我相信你,但现在我们要先吃饭,你早饭都没吃吧。”
李难茫然地看向手机,原来已经中午了,她的胃部终于提醒她需要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