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联系甜甜,咱们去接她。看她视频里那家店我认识,她应该还在本市。”刘老师思路清晰,干脆而不含糊这一点让张老师欣慰。
年轻时的张老师总觉得他娶的这个女人无趣,话不多但句句重点不啰嗦,尤其在吵架方面,直击痛点毫不留情。久而久之他选择了闭嘴,这个家他交给了她。也许是月岁无情,收走了他年轻时的梦,那些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东西似乎如空中楼阁,又如镜花水月,摸不着的也就散了、飘走了。
近几年的日子他越过越踏实,生活中无处不在的人也不觉得烦闷了,不止如此,恰恰是这样的刘老师,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谁说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又无所不怕的呢,他可以不声不响的存在在这个家的每个角落,然而让他无所顾忌的生活的却是他眼前的刘老师。
“穿上你的外套,我们打车过去。”
张老师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外套,一起穿上鞋子,出门了。
他们坐在出租车里,车是刘老师在小区门口现拦的,妻子说看地址应该不远。
“等下见到甜甜,你可别发火,孩子现在应该很难过了,咱们也别太难为。”张老师打破了车内可怕的安静,虽说刘老师不是轻易请勿外泄的人,但脾气火爆也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儿她肯定急。
“她都被外人教训的快不是人了,还需要我再插一刀吗?好歹我是她妈,别人欺负她,我得保护她。”
“是,是。你也放宽心,咱们一起保护她。”张老师握着刘老师的手,似乎在履行着保护的义务。
丈夫的举动让刘老师的手微颤,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存在,也是第一次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前半生她和张老师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且他们性格太过背道而驰,不相容,就像把玉米和大蒜硬放进一锅,不对味儿。不过他也算是个好男人,没有不良嗜好,工作、家两点一线,对闺女疼爱有加,对自己也算尊重,只是太过于不闻不问。她知道他们是两条平行线,但他们那个年代谁去计较爱情呢。婚姻,在那时都是到了年龄会做的事,且是必须做的事。
车在行驶着,路上的风景换了又换,街道旁的树枝还存着点点白雪,车轮经过的地方偶有压过薄冰的清脆声。这条路从亮堂的白天走到了路灯亮了,却仍旧在走。他们此刻都觉得好漫长,比前半生的相对无言还要难熬,但这种难熬却只是尴尬而心动产生的错觉。他们的心像压过的冰一样,碎了,露出了鲜红的、跳跃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