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叙后来再也没有任何易感期的征兆。
但是相比于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要让江叙的恐惧值达到顶峰。
江叙,恐惧。
他其实不太能把这两个词条联系起来。
江叙一向所向披靡,即使他已经知道那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灵魂,还是会下意识为他叠上一层可以解决一切事情的先知滤镜。
“行了,你带他去休息,一楼实验室,134房间。”黑衣人递给他一张磁卡,从蜂巢一般密集的房间中给他指了一间。
谢佑点头,带着江叙下了楼,去到134。
路其实很近,但是谢佑经过一间间正在做各种人体实验的房间,隔着透明墙不经意扫到里面的场景时,总会忍不住想要呕吐。
刚刚他是站在二楼俯瞰,遥远的距离已经无形削弱了反人性实验给人带来的不适感,高位加上玻璃墙的设计甚至给人正在观赏的错觉。
他有些不寒而栗。
人的本能是捕食不是虐杀。
从原始延绵下来的基因决定了人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在满足基本营养需求的情况下主动去杀人,更何况是虐杀。
现在他切身实地站在形形色色的实验室旁边,厚重的墙壁隔绝了“实验品”的惨叫声,但即使这样,玻璃门映出的惨象还是给他带来的幻痛。
他攥了攥江叙的手指。
刷完134的房卡,他将门关上后往二楼转角处望了一眼,黑白俩无常已经不见了。
房间逼仄,头顶上的摄像头闪着红光。
他抬头对上监控黑色的眼睛,打消了跟江叙交流的念头。
实验室内只有一张床,此刻在“基地”眼里,他现在是青鸟的人,并且和江叙只是一夜情关系。
“基地”归属于青鸟,而青鸟是痛恨异能者的。
他放弃想扛起江叙放床上的想法,让他坐在地上靠着墙,自己躺床上闭上眼。
睡是睡不着的。
失踪的异能者,人体实验基地,余晴卜突然拥有的异能,一切都指向异能实验。
这很明显,从青鸟组织的角度来讲也合情合理——毕竟争端的起源就是神赐予的礼物不能公平分摊到每一个人头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异能。
所以每个人都想得到异能。
但正是因为太明显,反而显得更扑朔迷离。
一切都太顺利。
他更担心的明天的实验,首先他自己刚开始分化,据江叙所说,分化还不完备,他不知道该怎样控制自己释放所谓求爱信息素。
其次,如果他成功诱导江叙进入易感期,那么独属于江叙的信息素必定压不住,不知道王博和其他研究员能不能察觉到,他们的研究对象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卫军天才指挥官江叙。
再其次,就算前面一切顺利,据黑衣服所说,恐惧幻觉实验是个很危险的实验,甚至A级的异能者都被活活吓死,江叙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闭上眼,压不下去纷飞的思绪,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一分一秒,很慢很慢,像风把一滴滴雨吹到车窗上,一点点汇聚成水流,又缓缓流下。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秦阮和钟然一直在他们背后,C108和C109也一直在他们背后。
他们从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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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市区,Red Cat。
两个营队的人都换上了便衣,由于突然一百多号人突然同一时间内进入酒吧会显得过于突兀,秦阮和钟然只带了十几个人进去。
犹豫片刻后,钟然没让姜聆跟着自己进酒吧——理由是他还小,要学习先锋精神做新青年,酒吧太乱不适合他。
姜聆虽然很想跟着他,但迟疑片刻后还是选择乖乖听从,跟随大部队在Red Cat和BLUE DOG附近装作普通行人慢悠悠逛街。
尽管他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悠闲,一眼望过去会让别人误以为所有人都欠了他几个亿。
兜里的糖纸还在,散发着葡萄的清香。
“怎么样,这氛围熟悉吧?”秦阮看了眼钟然,一进门这家伙就如鱼得水,很自然的坐在了吧台对面的软沙发上。
“还成吧。好久没来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意思,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热闹一阵子,回头还是得一个人,反而更孤独。”钟然摇了摇手上的酒杯,跟秦阮碰了碰。
“你也是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了。”秦阮笑笑。
钟然也乐,说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儿,还用上金盆洗手了?我是多情,又不是滥情,跟我玩过的,我都是认真对待的。”
时针指向凌晨两点,酒吧内依旧声色犬马。
但所有人都知道,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