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这是一个需要克服的心理特征。否则的话,对伴侣关系的协调听起来只剩下负面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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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需要清晰、尊重地表达自己的需求。”
讲师的语气平直,和雪白的照明灯带一样太过常规而略显无趣。莱斯塔抬起头,发现投影里的内容似乎又往后翻了几页,连忙对照着翻动了自己的讲义内容。
不得不说讲师说的话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简直就是完全的理想化情况。
但也正是因为实在太过理想化了,听起来有点不太像现实社会中存在的事情,难以想象雌虫或者雄虫会用那种语气说话。
“由此,避免因为性别导致的关系的固化,而使你和你的伴侣陷入一方提出命令、一方沉默忍受的极端。”
讲师的语气非常确定,仿佛坚信自己说的就是最正确的。
但莱斯塔瞥一眼他举出来的“不建议这么做”的例子,发现每个似乎都能在生活中甚至在公共场合看到过现实演绎。
比如讲师完全否定的“我错了,请您责罚”。念出来的时候台下有学员在小声笑这句。
这句在雌虫的日常生活中极其常用,有时候并非一句认真的道歉,而是一句调侃或者是一次针对雄虫亲密行为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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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段内容是关于雌虫向雄虫道歉的,莱斯塔想。听起来……似乎正是我所需要的内容。
讲义上为这种行为赋予了非常复杂的意义。对伴侣道歉需要理解伴侣的需求,要倾听并尊重伴侣的边界,同时要保证完全的坦诚。
而将以上这些内容贯彻到行为中时,就需要雌虫熟练套用讲义里总结出来的公式。
首先要明确谈话时的实时情境,然后是简洁准确地描述自身感受,接下来是提出清晰而具体请求,最后再用足够诚恳的语气询问雄虫的意愿。
这听起来似乎很丝滑,在现实中也很容易操作。只要记住公式和变体就足够应付现实中多种多样的复杂情况,和婚前培训课程这种实操为主导的定位非常契合。
但莱斯塔想,在面对艾维的时候,培训课程里学到的这些知识到底有多少能起作用似乎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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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想打断一下。关于这段我有问题。”台下有雌虫学员猛按举手键,投影的右下角一直跳出发言提示。
“什么问题?”导师停下自己念诵讲义的行为,语气稍稍上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莱斯塔感觉导师的神情似乎都稍微生动了不少。
“从雌虫视角看,我认为我可以做到。但是如果雄虫不愿意配合我,应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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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匹配伴侣吗?”
老师抬起手推了一下眼镜,神态从容,仿佛对这种问题早有预料。
“最近匹配中心正在推广婚前培训课程到雄虫学员,我会给他们提建议,把《伴侣关系协调与亲密互动》也加进他们的日程的。”
“而且不用担心这门课程不适用于雄虫。我也正打算再每个模块都添加上雄虫视角的内容,并且帮助雄虫配合伴侣协调彼此关系。”
“如果你想要和伴侣一起学习的话,到时候可以推荐他来报名这个婚前培训课程。”
“……不是。”
雌虫学员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一下。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点儿着急。我是想说……我已经需要和雄虫阁下道歉了,所以这一节课程对我来说非常有用。”
“但我很担心雄虫会拒绝和我沟通,并不会和讲义里举出的例子那样发展。或者使用类似‘你必须’的命令提出难以完成的条件、还有类似‘算了,说了也没用’这种放弃沟通的话。”
这个问题似乎也很适合自己,莱斯塔想。完全就是自己想要联系艾维的时候会碰到的——甚至不是即将碰到,而是已经碰到。
毕竟他的联系方式还在艾维阁下的黑名单里呢。
他轻轻抿着嘴唇,安静地抬着头,和提问者一起注视着台上的讲师。
都不用莱斯塔担心,艾维自己就已经主动切断了沟通渠道。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否即使是婚前课程也没办法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