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被踹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到身后树干,树叶都被撞得掉落下来。
骨头都仿佛回炉重造了般,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男人声音惊恐:“你,你是谁?”
衣领被人揪起,瞿沥川的眸沉的吓人,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指向一旁的陶然,冷笑:“她男人。”
拳头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男人身上,明显照死了打。
男人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瘫在地上如同烂泥。
陶然冷眼看着,在看到男人吐血时上前拦住了瞿沥川,“别打了,这种人打死了赔上自己不值得。”
瞿沥川的拳头死死握着,眸中是浓郁化不开的阴狠。
陶然手指戳戳他的拳头,待他松开后,改为十指相扣,看着他道:“你赶到的很及时,我也没有出事。”
瞿沥川沉沉的“嗯”了一声,抬脚又踹了男人一脚,捡起地上的药袋,说:“我们走。”
陶然点头。
深夜的陵市依旧灯火通明,机车在宽阔的马路飞速驶过。
陶然突然大声喊:“瞿沥川!”
她的声音被揉进风里,渐渐破散。
“嗯。”
“瞿沥川!”
“嗯。”
“瞿沥川!”
“我在。”
她一遍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仿佛在宣泄着某种情绪,他也一遍遍的回应着。
陶然用力的抱紧了他的腰,因为喊了太久声音嘶哑,她说:“瞿沥川,我想去看海,看日出”
“好。”
机车调转方向,向海边开去。
…
月色朦胧,海浪拍打着樵石,海水幽蓝。
瞿沥川仔细的给陶然脸颊上完药,把废弃的塑料包装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陶然坐在沙滩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海面,背影孤寂。
瞿沥川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
陶然说:“我脸上的巴掌是我爸打的。”
他闷声道:“我猜到了。”
陶然讽刺的笑了笑:“瞿沥川,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啊?我爸不喜欢我,我妈不要我。”
“然然…”瞿沥川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你别这么说自己。”
“我认识的陶然,勇敢,自信,善良,乐观,她一点都不糟糕,相反,她很优秀。”
他的女孩遇见流浪猫流浪狗会给它们喂食,街上遇到乞丐,明知对方是职业骗子,还会往里面投钱,她每年都有资助失学儿童,让他们重返学校,朋友遇到麻烦,她永远第一个帮忙,她画画很好,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
少年声音郑重,眼神真挚,一个字一个字落在耳边。
陶然笑了笑:“原来你对我的滤镜这么大啊?可是你说的那些特质都是我伪装出来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我,真实的我很糟糕。”
瞿沥川揉了揉她的脑袋,闻言也笑:“是吗?有多糟糕?”
陶然轻声道:“很烂,真实的我没有人会喜欢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妄自菲薄了。”
瞿沥川蹙眉,他把她从怀里捞出来,认真道:“人的性格本来就不是只有一种,照你这么说,我也很烂,老子在你面前温柔乖顺,可实际脾气挺差的,林宙李泽他们没少当面背地的骂老子,但是老子愿意为了你去约束自己,好脾气的是我瞿沥川,坏脾气的也是我瞿沥川,伪装也好,真实也罢,无论哪一面都是真实的我们,我喜欢你,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心脏一阵暖意,陶然听的好笑:“照你这么说,你还有两幅面孔呀?”
瞿沥川昂了一声:“反正不管是哪副面孔,瞿沥川喜欢陶然的心是一样的。”
陶然闻言轻笑出声:“瞿沥川,你现在情话说的越来越顺口了。”
瞿沥川调侃道:“没办法有女朋友了,女朋友不相信我是真心喜欢她,我当然要想方设法的给她安全感。”
陶然弯唇,她重新靠在他怀里,过了会她说:“瞿沥川,我想抽烟。”
瞿沥川闻言神色未变,从口袋中摸出烟盒打火机递给她,陶然伸手接过,熟练的点烟,吞云吐雾。
陶然看向他:“不好奇吗?我竟然会抽烟。”
瞿沥川摇头,从她手中拿过烟盒,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唇间吐出烟气,淡淡道:“我很早就知道你会抽烟了。”
记得那时刚上初一,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不同班级,他下课找她去食堂吃饭,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烟味。
那时候班里已经有很多男生开始抽烟了,可他却一直没碰,吃完饭回到班里,他破天荒的向同桌借烟,同桌还以为他开窍了,爽快的给了他。
犹记得抽第一根烟时的狼狈,他不由心想她第一次也是像他这样吗?
陶然没说话 ,沉默的吸完一整根烟,过了好一会,她突然道:“瞿沥川,戒烟吧,我们一起。”
瞿沥川故意逗她:“谁跟你一起,我早就戒了。”自她上次说让他少吸点烟后他就开始戒烟了。
陶然看了他指尖烟头一眼,哼笑:“那这是什么?”
“陪你吸的。”
陶然抬头睨了他一眼:“是你自己烟瘾犯了吧?”
瞿沥川抱紧了她,笑道:“干嘛拆穿老子啊。”
触碰到他胳膊上冰冷的皮肤,陶然皱眉:“冷不冷?”
他身上的外套给了她,他自己里面只有一件短袖T恤衫。
夜晚海边的风不小,他陪她坐了这么久,她竟才发觉。
陶然心里有点酸胀,她似乎一直都很忽视他。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她回头,一眼就能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后,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了,反正他也不会离开。
瞿沥川看着情绪莫名低落的她,好笑道:“我不冷,倒是你,怎么了这是?”捏了捏她的鼻尖。
陶然转过身,面对着他,手心捧住他冰凉的脸颊,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瞿沥川愣住了,待反应过来,他按住她的后脑勺,拉进两人距离,反客为主。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不再是唇瓣贴着唇瓣,浅尝辄止,而是呼吸交融,相互探索着,交缠着。
周围空气都仿佛炙热起来,一吻结束,陶然趴在瞿沥川的肩膀上,轻轻喘息着。
她在他耳朵上啄了一下,闷笑道:“吻技有进步。”
然后便看到少年白皙的耳垂瞬间变红,陶然伸手摸了下,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尖一颤,异样的情绪让她有些迷茫。
摇摇头,陶然甩掉脑中纷乱思绪,站起道:“我们走吧。”
瞿沥川看向她:“不看日出了吗?”
陶然撒娇道:“不看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太晚了,我好困啊。”
“行,以后再陪你来看。”
这个时候的他们,天真的觉得未来还有很多下次吧,不用争朝夕长短。
若干年后,回想起这一幕,陶然总是忍不住后悔,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看一场日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