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温度稍微有点热,但用来泡脚却刚刚好。
僵冷的四肢渐渐回暖,看着沉默把毛巾拿进浴室清洗的瞿沥川,陶然突然感觉心口有点酸涩,小声嘟囔了句:“傻子。”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瞿沥川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怎么能有人这么傻呢,傻的陶然都有点可怜他了。
瞿沥川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陶然已经泡完脚,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了个脑袋瓜。
瞿沥川没有看她,把热水倒掉,径直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陶然噌的坐起身。
瞿沥川步伐顿住:“很晚了,你早点睡,我去隔壁客房。”
“我不,瞿沥川,你今天晚上只能跟我睡。”陶然说着掀开被子下床,丝绸睡裙散开,滑出摇曳的弧度。
她也没穿鞋,光着洁白的脚丫几步走到他面前,难得认真的语气:“瞿沥川,你还在生我气吗?我今天回来晚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和你解释……”
瞿沥川轻叹:“然然,我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睡?”陶然倾身靠近,手臂环着他的脖颈,缓声道:“瞿沥川,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是啊,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瞿沥川垂着眼,冷白指骨用力篡紧又松开,过了好一会,他抬眼看着她,瞳孔漆黑,“然然,你喜欢我吗?”
“喜欢。”陶然没有犹豫的回答,她笑眼弯弯道:“这个问题你都问过好多次了,我的答案始终如一,嗯,瞿沥川我喜欢你,很喜欢。”
瞿沥川似乎扯了下唇角,他又问:“然然,你爱我吗?”
这次陶然没有很快回答,过了好一会她开口道:“我不知道。”
话音落下陶然清楚的看见瞿沥川眼中的希冀一下子暗了下去,莫名的她觉得胸口闷闷的。
其实她大可直接对他说:‘瞿沥川,我爱你。’
然后再哄他两句情话,他向来好哄的很,她说什么他都信,那样今天的所有不愉快都会迎刃而解,可是看着少年诚挚含满爱意的眼睛,她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不想骗他。
陶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启唇道:“瞿沥川,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你,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喜欢你,也喜欢和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瞿沥川哑声道:“可你说一辈子这么长,我们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
陶然闻言愣了一瞬,搞了半天原来结症出在这里。
她颇有些哭笑不得道:“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谁能保证未来会怎样,当下不就很好吗?”
“不好。”瞿沥川黑眸直直的注视着陶然,缓慢且坚定道:“我和你在一起想的从来不是当下,是永远,然然,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说你不知道爱是什么,我教你,教到你学会为止,期限是一辈子,好不好?”
少年的爱意宣之于口,滚烫,炙热,带着义无反顾的孤勇。
陶然怔怔地说不出话,心脏的跳动失了往常平稳,这种感觉好奇怪。
她难得有些慌乱,觉得自己处于下风,她逃避似的想要离开这里。
刚迈开脚步,手腕就被一只大掌拦住,力道强势,陶然挣了挣竟挣不开。
瞿沥川低声道:“去哪里?”
陶然撇过头不去看他,“管我去哪里,你不是一个人生闷气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吧,我要回房间了。”
瞿沥川愉悦的笑出声,俯身靠近,看着她道:“耳朵红了。”说罢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笑着说:“因为我刚才的话,然然,你是在害羞吗?”
耳垂的温度从耳迹一路蔓延到脸颊,陶然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打掉瞿沥川的手,扬声道:“我没有。”
然而这话怎么看怎么没有可信度。
瞿沥川还在笑,陶然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瞿沥川反而笑的更开怀了。
他还没有穿上衣,身材比列好的惊人,宽肩窄腰,劲瘦的腰背袒露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陶然扯了扯唇角,目光从瞿沥川的脸上往下移,线条紧绷的下颔,喉结,凸起的锁骨……
一直以来压制着的恶劣因子在体内翻搅,想要冲出牢笼,她突然生出了一股毁灭欲和破坏欲。
想要在这副干净完美的躯体上留下些什么,想要刻下烙印,标注她的名字。
心里想着,陶然已经付出行动,微弯着腰,低头,露出尖锐的小白牙,在那红色的茱萸上没有犹豫的含住,唇齿落下。
笑声戛然而止——
瞿沥川低头只看得到胸膛前铺散着的女孩大片如墨卷发,有点疼,身体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让他想要阻止陶然动作。
手臂抬了抬最终还是落下,任由着陶然对他为所欲为。
那个地方对于男人来说无异于是脆弱的,陶然下嘴没有轻重,瞿沥川痛的没忍住闷哼出声。
这一声仿佛是催引的兴奋剂,他只感觉到那一点上的力道加大了许多,好像破了伤口,落了血。
瞿沥川握紧了拳,分明的指节泛起青白,但还是没有推开陶然。
湿濡软嫩的俏舌在伤口上轻轻吮吸,随之而来的是让人脑袋爆炸的热流。
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欠开身子,唇瓣上沾染了潋滟的红,含情的桃花眸里是诡谲的色彩。
她舔了舔唇瓣,把他的血吞进腹中,那模样妖的不像话,坏的让人心痒。
“疼吗?”她笑着说。
瞿沥川喉结滚动,嗓子仿佛被沙石摩擦过,暗哑低沉:“弄疼我,故意的?”
“是啊,就是故意的。”陶然笑眯眯的点头。
瞿沥川轻笑:“长本事了。”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开始解裤腰上的绳带,动作缓慢到陶然可以看清他的指节转圜弧度。
陶然察觉到危险往后退,“瞿沥川,你要干嘛?”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瞿沥川玩味的笑了下,迈着步伐两步走到陶然身边,青筋鼓起的小臂揽住了陶然纤腰,低下头在她耳边缱绻道:“宝贝,咬的开心吗?”
呼吸喷洒在耳边,陶然莫名战栗,想要躲开,腰上的手臂却像铁箍一样避不开,手臂上的温度热的烫人。
隔着睡裙一层薄薄的布料,陶然可以感受到瞿沥川的体温还在逐渐升高。
察觉到异样,陶然垂眸望向朝她敬礼的小沥川,弯唇笑了。
她抬手覆了上去。
瞿沥川身体僵硬了一瞬,脸上渐渐升起颜色,脖颈上青筋鼓动。
陶然找回了主动权,觉得自己刚才的紧张有些莫名其妙。
空调喷出热气时的嗡嗡声混搅着粗重的喘息声,在最后关头,陶然突然停下了,瞿沥川抬起猩红的眼看向她。
陶然笑着亲了亲他的嘴角,牵他的手,“跟我来。”
这种关键时刻停下简直要人命,瞿沥川不是很想动,但还是配合地让她牵着手走,哑声道:“去哪?”
陶然没有说话,冲他笑,小狐狸一样。
走到床边陶然拎起瞿沥川的外套,然后向门口走去。
瞿沥川不明所以,想要说些什么。
肩膀袭来一股力,他没设防,直接被推了出去,迎面丢来一件外套。
不等他反应,砰的一声,面前的门被人从里面关上。
“咔哒”落锁的声音。
瞿沥川:“……?!”
他拍了拍门,冷着声音道:“陶然,开门。”
“你当我傻,这个时候开门就是羊入虎口。”
瞿沥川都被气笑了:“陶然,你好样的。”
“还好还好,我这叫懂得审时度势。”陶然笑呵呵的说。
瞿沥川:“……我最后说一次,开门。”
“我不。”陶然闷笑,关心的话从门缝里传来:“瞿沥川,你这个样子恐怕是不能对我还之彼身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陶然说完也不管屋外什么动静,光着脚丫三步并作两步跳到柔软的大床上。
地板上铺着地毯,光着脚走也不凉。
掀开被子,陶然把自己埋进温暖的被窝里,想到关门前瞿沥川诧异的眼神,不禁笑出声。
笑着笑着陶然又想到瞿沥川是光着身子出去的,走廊里没有空调,温度和室外也差不了多大,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陶然坐起身就要下床,拍了下脑袋,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别墅的空房间很多,虽然不住人,但每周都有固定家政上门打扫,瞿沥川不傻,应该知道找个房间睡觉吧,再不济也可以去她的房间里睡。
钻回被窝,陶然睁着眼睛看了会天花板,脑子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眼睫慢慢落下,禁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陶然是被折腾醒的。
窗外的天色隐隐鱼肚白,黑夜与白天交织,这个时间点人们大多都在梦乡里熟睡。
陶然只觉得腰仿佛要被掐断了,身子颠簸的维持不住平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瞿沥川放大的五官,潮红的脸颊,黑眸里满满的情.欲。
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在她的颈间,烫的让人心颤。
看到她醒了,瞿沥川轻笑,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醒了宝贝?”
“……瞿沥川,你…混蛋…啊……”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吞进唇齿里,耳边响起粗喘的混音,“嗯…我是混蛋,混蛋在艹你呢……”
室内春光旖旎的惑人。
陶然终是抵不住瞿沥川的劲头昏了过去,结束后隐隐约约感觉身子一轻,落在了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
似乎有人在给她按摩和清洁,舒服她只想伸着懒腰打滚,她好像听到了一道愉悦至极的轻笑。
后来意识就彻底陷入很暗。
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叫醒的,身侧位置是空的,陶然也没在意坐起身,立刻被身上酸痛疼的一个激灵。
垂眸看了眼身上的斑驳,陶然恨恨咬牙,瞿沥川果然属狗。
把她啃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的地方,这也就算了,他竟然当真说到做到,还治彼身。
小葡萄上虽没有伤口,但红肿的狠,磋磨的比正常时候大了一整圈。
被子滑落不小心摩擦到时候疼的陶然眼眶都红了。
沙发上放着干净的衣物,茶几上还有早餐,是谁准备的显而易见的。
陶然轻哼了声,瞥了一眼就扭过头。
别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他半夜把她折腾醒的事。
陶然直接穿着昨晚的睡裙下床去浴室洗漱,腿软的险些跌倒,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给瞿沥川记了一笔。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陶然走到沙发旁正要换衣服,弯腰时却被放在衣物上的一抹银色吸引了目光。
是瞿沥川送给她的统考礼物,被她无声拒绝的银链戒指。
戒指不是手链项链,它本身赋予的意义就是特殊的。
瞿沥川是什么意思陶然很清楚,接受了这枚戒指就代表两人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偏偏那个阶段是陶然不想尝试的,或者说,一辈子都不想踏进去的。
陶然拿着银链放在掌心看了很久,久的眼眶都泛酸了。
她第一次有些迟疑。
但最后她依旧和上次一样把戒指从银链里取下来,穿进无名指戴了会,然后取下,把戒指穿回银链里放在茶几上。
脱掉身上的睡裙,陶然拿起沙发上的毛线裙往身上套。
“啪”的一声打破房间寂静,是玻璃杯四分五裂的声音。
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陶然动作顿住,掀起眼帘与门外的一脸慌张的王妈视线相撞。
以及王妈身后的——谢知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