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2日。
空气冷得像淬过火的刀片,刮在脸上生疼。
周拟的心却如同揣着一颗捂不化的暖阳。
她早早起来,在母亲尖锐的咒骂声中溜出家门。
书包比平时更沉一点,里面硬邦邦地藏着一个小盒子。用零碎钱积攒了好久才买下的,沈燃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一整天,课堂上老师的絮语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指尖抚过抽屉深处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轮廓,冰冷的触感下是滚烫的期待。
眼前仿佛已经看见沈燃拆开包装时,那双幽深眸子里可能闪过的一丝哪怕是极其短暂的不耐或嫌弃?她也不在乎。
那是她的心意,是砸进他冰封世界的一颗笨拙的石子。
放学的铃声终于敲响。
人群如同开闸泄洪。
周拟加快脚步,几乎是雀跃着穿过嘈杂的人流,只想快点冲出校门,奔向那个已经在梧桐树影下静静等候的身影。
就在她经过一楼走廊拐角,即将汇入主楼梯人潮的瞬间。
“唔!”
一只带着浓烈烟味和汗臭的粗糙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捂住她的口鼻,力道之大几乎捏碎她的下颌骨,浓烈的窒息感和呛人的气息瞬间剥夺了氧气。
同时,另一只手臂如同钢铁巨蟒死死勒住了她的脖颈。
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她整个人向后狠狠拖拽,完全剥夺了发声和抵抗的可能。
周拟只感觉天旋地转,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肺部的空气被瞬间挤空。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墙面上,眼前发黑,书包带子滑脱肩膀,装着礼物的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刺猬头!马志刚!
那张带着狞笑、眼神如同淬毒毒蛇的脸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挤进她因惊恐而剧烈收缩的瞳仁里。
“妈的!躲老子?!跟那姓沈的狗杂种一起快活了?嗯?今天送你份大礼!”
恶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阴毒的下流意味。他粗鲁地啐了一口,看也不看滑落的书包和盒子,拖着几近窒息的周拟,连拉带拽地拖向旁边那扇半开着的、充斥着消毒水恶臭和尿液骚腥气的一楼男厕所。
“不要!”
周拟绝望的嘶吼被死死捂在手掌之下,变成破碎的呜咽。
她的指甲疯狂地抓挠着勒住脖颈的手臂,带下几道模糊的血痕,踢蹬的双腿徒劳地撞在门框上,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掼进冰冷、湿滑、散发着强烈尿骚和霉臭的瓷砖地面上。
身体重重摔下,手肘膝盖剧痛,尾椎骨仿佛被撞碎,冰冷刺骨的寒气瞬间钻透薄薄的校裤。
马志刚紧接着挤进狭窄的隔间,反手“哐当”一声死死关上那扇薄薄的塑料门板,隔绝了外面残留的光线。
昏暗的厕所小隔间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囚笼。
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吞没了周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死亡的警钟。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又被一脚狠狠踹在小腹上。剧痛让她瞬间弓起身子,窒息感和呕吐感交织。
“叫啊!继续叫!”
马志刚狞笑着,一把抓住她校服前襟。
一声裂帛脆响。
单薄的校服布料如同纸片般被蛮横撕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内衣的边缘,冷空气如同冰针扎在暴露的皮肤上。
“看看你值几两肉!”他淫邪的目光如同湿滑的毒蛇爬过她的胸口,“那姓沈的看上的就这破料?操!今天老子就尝个鲜!看他当个活王八!”
污秽不堪的下流言语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在灵魂上,巨大的屈辱和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眼前发黑,身体因恶心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马志刚的手猛地向下扯她的校服下摆和牛仔裤,动作粗暴而急不可耐,冰冷的瓷砖地面在挣扎中如同寒冰地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周拟慌乱中塞在牛仔裤兜里的手机,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最高音量铃声。
屏幕在昏暗的隔间里亮得刺眼,来电显示赫然跳动着一个字——燃!
如同溺水者看到最后的浮木。
如同无尽黑暗中劈下的唯一闪电,周拟不知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在被彻底压制的间隙,手指如同闪电般狠狠探入口袋。
几乎是用尽全力狠狠戳下了那个代表着绝对救赎的绿色接听键。
手机被手指甩到地面!,滚落在冰冷的污水中。
但通话接通了,免提瞬间开启。
沈燃那低沉压抑着暴怒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穿透了薄薄的塑料门板,炸响在这污秽的角落里。
“人呢?”
声音裹挟着滔天的煞气,如同地狱君主在点名,巨大的震怒隔着电波也能感受到。
周拟肺部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呼吸。
巨大的恐惧和这唯一的希望让她猛地爆发出尖锐的、带着哭腔和所有绝望的嘶喊。
声音劈裂沙哑,每一个字都泣着血。
“一楼!!男——厕——!”
最后一个字尚未完全吐出。
……
一声如同炸药爆炸般的恐怖巨响,骤然在厕所薄薄的塑料门板上空炸开。
整个厕所隔间都似乎被这巨大冲击轰得猛烈摇晃,头顶天花板灰尘簌簌落下。
那扇脆弱的塑料门板如同纸糊一般,在一股无法形容的、裹挟着地狱风暴的毁灭性力量冲击下瞬间爆碎。
锋利的塑料碎片如同霰弹般向隔间内激射。
一个身影。
如同被熔岩和寒冰共同铸就的魔影。
裹挟着凛冽刺鼻的金属腥气和浓烈的硝石味道,以撕裂空间的绝对速度硬生生撞碎了漫天飞溅的塑料碎片,如同地狱冲出的魔神般硬生生挤进了这狭窄腥臭的斗室。
是沈燃!!
校门外等不到人的一丝焦虑,在通话被接通的瞬间化为凝固的岩浆。
再到那个破音嘶吼的“男厕”如同引爆了埋藏在地核深处的毁灭核弹。
他眼中再无理智,只剩一片狂暴的血海深渊。
是淬过地狱冰渣的焚天之火。
要彻底将这肮脏的世界连同他自己一起焚成灰烬。
他的身影挤在狭窄的厕所隔间入口。
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五官。
只能看见那双眼睛,燃烧着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要将灵魂连同宇宙都一同燃尽的毁灭暴戾。
嘴角甚至扯起一丝极其狰狞,极其癫狂的,如同厉鬼索命的残忍快意笑容。
他手里握着的不是球杆,不是拳头,是一把刃!
一把将近半臂长,厚背,刃身如同暗夜般吞噬光线、却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线足以冻结血液的极寒锐芒的黑刃长匕!
马志刚的动作在门板爆碎、看到那柄长刃和沈燃眼神的瞬间彻底僵死。
那张几秒钟前还写满下流和施虐快感的脸,瞬间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如同白日撞鬼,瞳孔放大到了极点。
“沈……燃……”
他只挤出这两个含混破碎的字,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鸭子。
“嘿……”沈燃口中发出如同金属摩擦的低低嘶声,笑意更加狰狞残酷,“我的宝贝……你也配碰?!”
声音压抑在喉咙深处,如同刮擦着血淋淋的骨片。
话音未落。
如同幻影。
他动了。
那不是寻常攻击。
是时间凝固后的唯一画面。
是猎食者扑向毫无反抗力猎物的瞬间暴击。
那把黑沉沉的长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如同淬毒死神微笑般的致命弧线。
沈燃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合金弹簧,猛地弹射前扑。
握刀的手臂带着全身所有疯狂凝聚的毁灭力量